“徐停!”李澍揉了揉眼,他还以为他看错了,“真是你啊!”

李澍又嗦了口棒棒糖,跑到徐停跟前。

看着徐停穿着汽车修理店的衣服,灰头土脸的,头发也乱糟的不行,就这样,他看起来还是帅气,不同于他平时白净的气质,现在因为脸上,脖子上蹭到了机油和灰尘,倒有一种荷尔蒙爆棚的感觉。

“徐停,你怎么在这儿?”李澍刚想问,大过年的怎么不在家,就想起了徐停的父亲去世了,他父亲还欠下了很多债,家里也没什么人了。

他明白他的难处了,要不是有困难,谁会在大过年的时候,还在外面干活儿。

李澍满眼心疼地看着他,从兜里摸出一根棒棒糖,递给他:“嗯,吃点甜的,生活就甜了。”

徐停看了他一眼,离了学校,打扮的倒人模人样了,在学校里,整日邋里邋遢的,还总是做出自毁形象的事,明明长得不错,但却被全班的女生嫌弃,避之不及。

“不吃啊,”李澍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又撕开手里棒棒糖的糖纸,“不吃我帮你吃。”说完,将剥好的棒棒糖又放进了嘴巴里。

李澍一边腮帮子一个棒棒糖,含糊不清道:“还好我嘴巴大,不然还真吃不了两个糖。”

“你没事做吗?”徐停嫌他太闹了,想让他赶紧走,这里太脏了,他穿着一双白球鞋,不适合在这里。

李澍一手拿出一个棒棒糖:“嫌我吵你了?”脸一垮,摆出一副委屈的模样。

“是。”徐停应的干脆。

李澍佯装痛心,手捂住胸口:“徐停,你好狠的心啊。”

“你的心脏在右边?”

李澍趁他不注意,偷摸换了个方向,嘴硬道:“我和常人不一样,心就长在右边。”

“你不回家?”他在这里忙着呢,没空搭理他。

李澍看着徐停熟练地给车换上轮胎,问他:“你什么时候学的啊?感觉你不是学徒,倒像是师傅。”

“偷学的。”他从来修理店的第一天起,就拜了师傅学习修理轮胎,掌握了之后,在一次次实践中,慢慢上手,也从师傅在旁边指导修轮胎到自己可以一个人修轮胎。

李澍啧了一声:“和你说正经的呢。”

“我说的不正经吗?”换好轮胎后,徐停又用充气泵给其他轮胎充了气。

“不正经,”李澍摇摇头,忽地想到什么,“我知道了,你被李想想带坏了。”

听到李想想的名字,徐停一顿,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头看向李澍。

李澍被徐停看得发怵,弱弱道:“干嘛瞪我,我又没说李想想什么坏话,我的意思是,她教好了你。”

“没和你熟悉之前,我觉得你就是个爱装的人,装不在乎,又装在乎,反正就是个看不透的人,有血肉之躯,却又好像只是个躯壳,不过,”李澍看向徐停,“你和李想想在一起,就不一样,像个真实的人了,有开心有难过。”

“这才是我们同龄人的共性啊,”李澍有感而发,“我们这么年轻,就这么死气沉沉的怎么行,我们要哭就哭,要笑就笑。”

李澍注意到徐停脸上的表情:“你看看,就是这个表情,我能明显感受到你生气了。”

“还不走?”徐停拿起扳手,故意吓唬他。

“走就走,正经人赶人走,怎么还动手啊,”李澍识趣往后退了一步,但忍不住又开口,“我的轮胎能换吗?”说完,指了指门口的自行车,在徐停骂人前,李澍赶紧溜了。

李澍边跑边喊:“开学见!”骑上车后,喊应徐停,“徐停。”

徐停回头,看见李澍朝他挥手:“新年好!开学了记得寒假作业借我抄啊!”

徐停挥手,示意他快走吧,在这都耽误他工作了。

徐停摘下手套,手往兜里一掏,一根棒棒糖就从口袋里掉了出来。

不用想,都知道是李澍偷放进他口袋的。

徐停扯了扯嘴角,将棒棒糖捡起来,擦了擦棒棒糖上的灰,就听见外面有车声,转头就看见一辆车开进了洗车间,徐停赶忙将棒棒糖揣进口袋里出去了。

“你好,”徐停跑过去,就看见一个男人从驾驶位下来,“洗车的话,车上的贵重物品要自己收好。”

“没什么贵重物品,”男人扫了眼徐停,“你多大了?”

徐停心里咯噔一声,他不是第一个问他年纪的人,但他是第一个让徐停觉得自己被他看穿年纪的人。

“二十三。”

修理店老板自己经营的小修理店,所以老板不在乎他是否成年,老板看他急需用钱,店里又刚好走了一个,过年不好招人,缺了个洗车工,就让他呆到下一个人补上为止,但他学习能力强,修理轮胎的技术也学了,但他还是个学生,等开学了,就要回去上学了,所以人还是要招的,等过完年,就好招人了。

所以,他也只在这里做到那时候。

看徐停脱口而出,他就知道,他不是第一次撒谎了。

“其他人呢?就你一个人?”

徐停觉得眼前的人认识自己,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在哪儿见过他。

“午休时间,他们都在吃饭。”

他手搭在车顶上,食指轻敲了两下:“洗车吧。”说完,他就朝休息室走去。

徐停看了他一眼,也没想那么多,正要拉出水枪,就瞄到这辆车的车牌,是从皎城来的。

徐停洗好车子,又将冲洗好的座位踩脚垫都晾在架子上,可他看着停在洗车间的车子犯了难,现在应该将车开出洗车间,停在外面擦干净……但他不会开车。

老板和其他人都不在,徐停只能去找客人,让他自己把车开出来。

徐停进来的时候,他在翻看着手里的杂志,直到徐停喊了他第二次,他才慢慢掀了掀眼皮。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