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军,顾名思义,担负的是监督军队的职责。

一般来说,监军只是临时差遣官,常日里根本就不会有这么一个官职,如果要说品级的话,大概可以算到从一品,毕竟监军是代表皇上对在外的将军进行监督,监军直接代表着皇上,行使的自然是皇上的权力。

所以说,监军对于地方上来说,其实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威慑力,人家给你面子那是人情,人家不搭理你也属于正常情况。不过对于边州来说,这种情况又会有细微的不同,毕竟这里的地方随时受到边军的节制,而监军又是监督边军的,所以监军间接对地方上也是起着震慑作用的。

赵佶委任高俅为监军之后,消息早就已经通过驿差送到了刘仲武的手上,而刘仲武也立刻就将这个消息传到了高俅可能要经过的那几个县。事实上,河州的这帮人早在一个月之前就在等着高俅了,而为了等高俅,刘仲武甚至硬生生的改掉了自己的命令,坚守河州城,再没有对吐蕃发起任何的攻势。

其实刘仲武的态度也是很容易让人理解的,皇上突然派来这么一个监军,不带兵不押粮的,又是在听到吐蕃这边形势大好之后,显然就是来镀金的。虽然说有人争功不是一件好事,但是皇上派下来的人怎么也该好好巴结,因此刘仲武的行为也就很是正常了。

本县的县令苦苦等了一个月,今天总算是等到了大批人马留宿在县里,而随后这帮人上县衙要求县衙提供帐篷等物资,这也证实了高俅的身份,因此县令才会来拜会高俅。又听到高俅还没有吃饭,县令自然是动起了心思。

见伙计出来传信,县令抬起手来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水,小声问道:“我问你,里面的那位大人吃了吗?说什么了吗?”

“回大老爷的话,那位大人没有吃,不过却让我出来叫您进去,您看这……”

伙计知道这里面自己根本就插不上嘴,所以传达了高俅的意思之后,便不再多说了。

“这这这……唉!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挥挥手打发了伙计,县令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是硬着头皮往里面走。

高俅稳坐,看着县令低着头从外面慢慢地走了进来,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后,心中已经有了些许的主意。

“你便是本地的县令?”

虽然说是明知故问,但是高俅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好的主意,毕竟万事开头难,开始对话其实也是一样的。

“是是是!下官便是本地的县令,听闻大人莅临本县,下官便立刻赶过来了。”县令忙不迭地点头,然后拱手行礼,说道:“见过监军大人,见过夫人!”

“啊!我不是……”

蝶儿没想到这个县令会突然说出这种话来,立刻羞红了脸,想要开口辩解。

“好了!我说……你叫什么来着?”想要往下说,高俅却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还不知道对方叫什么,不过稍微一想,接着说道:“算了,反正也不重要。”

“是是是!大人说的是!”

一个小小的县令,在皇上派来的监军面前,实在是没什么地位的,此时听高俅如此说,也只能是点头应是了。

“嗯~!不是我说你啊,你堂堂一县的县令,怎么好亲自下厨呢?这若是让旁人知道了,恐怕不太好吧?”

高俅看着满头大汗的县令,忍不住笑了起来。

“啊?这个……大人您怎么知道是下官下厨的呢?”

县令一愣,完全没想明白高俅是如何猜到的。

“怎么知道的?你啊~!”笑着摇了摇头,高俅站起了身来,绕过了桌子走到了县令的身边,伸手抓住了对方的衣袖,将之提到了县令的面前,“你看看,你的衣袖上全是油渍,怎么看也不可能是以前沾染上的吧?”

“这个……自然。”

县令想了一下,也觉得高俅说的是对的。

下级来拜访上级,自然是要收拾的紧趁利落,衣着就算是不能庄重,至少也要整洁。因此衣袖上有油渍时不应该的,而今天偏偏出现了这样的情况,高俅自然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虽然我不想说,但是你穿的是官袍,最好还是注意一点,你说是不是?”

高俅也没有要恐吓对方的意思,只不过是善意的提醒罢了。

在历朝历代,官袍对于一个官员都是十分重要的,而按着风俗习惯的不同还有官袍的情况,对于损毁官袍也有着不同的处罚方式。小到影响升迁,大到抄家灭族,官袍的重要性也就可想而知了。

“大人说的是,下官必定谨记!必定谨记!”

县令抬起手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连声答应着。

“行了,我既然说这话了,自然就不会追究你这次的事情。况且,吃人嘴短,我又怎么好对你多加责怪呢?”高俅微微一笑,抬起手来拍了拍县令的肩膀,“行了,别那么紧张,坐下,跟我好好说说吐蕃那边最近的情况吧!”

“这个……大人,下官不是不愿意如实相告。只不过本县处在河州之内,这个这个……实在是不清楚吐蕃的情况啊!”

县令不敢隐瞒,但是真让他说却是说不出什么东西来,毕竟他的位置摆在这了,知道的根本就没有多少。

“是这样吗?那倒也怪不得你。”高俅知道这个县令不会期满自己,因此也就没有责怪他,转而自言自语道:“这样看来,明天一早就必须去河州城了啊,耽误的时间实在是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