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猜的不错,那你得叫我一声师叔。”鬼王道。转念一想:“这小子果然聪明,这片刻之间竟能想出这等法子来对付我,真是难得。可惜了,我二人势必水火不容。今日我若放虎归山,他朝一定性命不保。所以今日留不得你……”想到此处,心头一横,已然动了杀心。

“我与剑剑哥哥联手,才能与之抗衡一二。此人武功太强,已然与剑前辈不分伯仲了。看来,今日我二人要死在他掌下了……”郡主暗道。想到这里,心中一寒。

“那还等什么!出剑吧。”鬼王摊开双手挑衅道。龙朱二人四目相对,“苒儿,跟他拼了。”一语未了,龙朱二人已然攻到。但见二人依旧一上一下,一攻一守。高处的剑一剑刺出,攻击其胸脯,不料鬼王侧身一闪。左手抓住剑身,微微一震,一股强大的内力泻于剑中,传剑而来。龙剑只感手臂剧痛,而后体内五脏六腑好像皆被震碎一般。脚下一蹬,一个侧翻绕其身后,那内力穿剑而出,只见龙剑面容扭曲,痛苦不堪。

郡主全力攻其下三路,见他长剑如蛇,残影飘飘。数招连出,“似花还似飞花” ,“千树万树梨花开”。鬼王双腿连闪连退,怎奈郡主攻势如潮。凭借双腿难以招架,这时身后的剑跃起半身双脚连踢其项背。鬼王无奈,只得弃了长剑,转身相御。但见他双臂交叉,龙剑连踢数脚,并未伤其分毫,反而被震退而去。半空中,右手运力将剑吸在手中。一招“回旋若流光”再次攻来。此时,郡主转而攻上,一招“翻空白鸟”,借力而上。疾剑攻来,数剑连刺,虚影连连。一时之间,鬼王双手连出,竟然都扑了空。这招“梨花一枝春带雨。”千变万化,难以捉摸其轨迹。

龙剑落地,又一招“飞鸿踏雪泥”,疾卷而来,双方一时之间,战得如火如荼。互拆了七八招,不分胜负。

这时突然天空骤暗,乌云盖顶。

四周的锦衣卫无不叹为观止。心下均想:“这二人如此年轻,不知是江湖中何门何派?千户大人素来与人对战,对手三招之内便已丧命,鲜有撑过十招的。今日双方竟然斗了十余合,难分高低。此等对决,可谓大饱眼福。”几位军官每个人握紧刀刃,寻思:“这两个年轻人,竟然越战越勇,真是遇强则强的高手……”心中打定主意,看准时机。一旦二人落败,便上前将其拿下。这又是大功一件呐……

此时,龙朱双剑一虚一实,一攻一守。龙剑连出数招,逍遥踊跃,逍遥顺风翔,龙氏三剑,青龙剑法。见他半空中飞影翩翩,时而南北,时而西东,数条残影飞舞。郡主仍以“漫天花雨剑”相攻相守。

剑气纵横,掌风汹汹。龙朱二人齐思:“双剑合璧,果然好用。但不知为何,他的武功突然骤降了……”殊不知,鬼王为了探出龙剑的招式,故意使出了三分力。不曾想让他们这般“得寸进尺”。

这时,鬼王狂怒道:“不给你们瞧瞧我的厉害,不知道阎王爷长几只眼!”说着,青筋冒起,双臂交叉,猛地一震。一股狂风般的内力将二人震飞数丈,就连数丈以外的所有锦衣卫也后退几步。这内力之强,天下罕有。

二人重重落地。龙剑问道:“没事吧?苒儿。”说着过来扶着,二人四目相对,露出绝望的眼神,却丝毫没有惧色。然后“扑哧”一声,龙剑吐出一口浓血,俨然被那强大的内力震伤了五脏六腑。“剑哥哥,剑哥哥哥,你受伤了!你……”苒儿见状,湿了眼眸。“我没事……嘿”。龙剑强笑道,实则体内痛如刀绞。

一语来了,四周锦衣卫如野兽般从四周扑来。郡主见状,怒不可遏。长剑挥扫,几股剑气破剑而出,前面的几人猝不及防,应声倒地。后面之人见状魂飞天外,不敢上前。

“我说过,我会让你们付出命的代价”。鬼王狞笑道。右手一挥,锦衣卫纷纷后退。

说罢,鬼王双手齐挥,门户之外,忽上忽下。只见其越来越快,面前形成无数手影。

龙朱二人再次出剑攻来,双剑挥舞,横砍竖劈,竟攻之不进。好像击在一块无比坚硬的铁盾之上。龙剑见攻击无用,并绕其身后,以寻破绽。尚在途中,只见长剑时而动弹不得,犹如铁石一般被吸住。时而又被猛地震开。

“看到了吧?这就是鬼王千手。今日,让你二人死在我绝技之下,也是不冤了。”鬼王话音甫毕,只听“当当”两声,龙朱二人长剑落地,已无还手之力。均被掐住了脖子,悬在半空。很快便见二人面色惨白,双目血红。剑使尽浑身力气,欲挣开手缚,但毫无作用。

二人转头互视,已然说不出一个字。眼神好似在说:“永别了……”

身后锦衣卫见二人落败,命在顷刻,无不士气大振,狂喜不止。眼见着面前客栈浓烟消半,烈火欲尽,只余下一堆残墟白灰。鬼王双臂运力,欲将二人掷于火中,以灭蛛迹。千钧一发之际,只听“铮”一声,一个物什掉于地上,映入鬼王眼中。令其大惊失色。原来那是一块令牌上刻着一个“宁”字。心如电转:“难道这是南昌府宁王爷的令牌……”想到此处,心下一凛,便松手放开二人。

龙朱二人瘫倒在地,霎时之间,已浑身无力。郡主斜睨之中,见到令牌。方才恍然大悟,知道是它救了自己。原来鬼王忌惮宁王皇族之威,不敢杀害郡主。

龙剑用力叫着:“苒……苒儿……你没事吧?”说着,用尽浑身力气来扶。郡主缓和一阵,运力调息。

“大胆,见了本郡主,还不下跪。”郡主手持令牌,站起身来,目光如刀,厉声喝道。

身后锦衣卫一听此言,三魂丢了七魄。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今日差点杀了郡主。这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慌乱跪下。齐声说道:“小人不知是郡主,求郡主开恩,饶了小人……”龙剑见状,也明白了一切。

“鬼王千户,面前这位可是宁王爷的郡主。你胆敢造次,还想不想活了!”龙剑气势大振道。“见了本郡主,还不下跪,日后见了皇帝陛下,看他如何对你。”郡主又添了一把柴火。将皇上搬了出来,欲吓唬他。

大惊之下。鬼王跪地道:“见过郡主娘娘,有眼无珠,冒犯了郡主,还望开恩……”鬼王听了二人三言两语,便扑通跪下,连连认错。但话语之中,仍是不甘不愿之意。

“我来问你,你要如实回答,倘若有一字虚言,我便告诉皇上……”郡主吓道。“是是是”。鬼王点头应允。“那王守仁为何人?你奉谁人之命捉拿,他又犯了何罪?”郡主在王府中便知,今日之朝廷乃是刘谨当权,其陷害忠良,无恶不作。其派人追杀之人应是朝廷忠良。

“回郡主的话,小人奉刘谨刘公公之命,前来捉拿王守仁。嗯……至于他犯了什么罪,小人不知。”鬼王道。话音之中明显有搪塞之意。

“这里并无外人,倘若他杀了我二人,再毁尸灭迹,那岂不是死的不明不白了。若非我出言震慑住他,万一他反应过来,我二人便有性命之忧。当下之计,先求自保,再寻他法。”郡主暗道,表面上淡定自若,实则内心惴惴不安。

“千户大人,今日你重伤本郡主,这笔账暂且记下。本郡主大人大量,今日暂且放过你,退下吧。”郡主冷道。

“小人告退”。鬼王拱手说道,眼神中尽是不满。带着锦衣卫纵马远去。看着那群背影消失在远方。二人相互搀扶着起来。

“剑哥哥,没事吧?”郡主急切问道。“没事,一点小伤。你呢?苒儿。”剑反问道。“我也没事。“剑哥哥,我们找个地方运功疗伤吧!”郡主说着抬头张望,见西方不远处有片林子。“好。只是不知那位先生如何了……”剑无力道。” 郡主知道龙剑一向以侠义为重。事到如今,只能先图自保,再去寻人。”二人骑马向西,径直行了二里,来到一片茂密的林子。

二人下马,盘腿而坐。原来苍白气虚的二人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剑哥哥,现在我传你一套疗伤之法。”郡主道。龙剑微微点了点头。他武功比逊,受伤也较重。郡主续道:“双手平腹,向内而推。气发丹田,右沉而逆,左升反上……气经丹田运至神道穴,气海穴,膻中穴……等十二个穴位。

郡主所授疗伤之法乃是花宫秘笈,从不外传。今日郡主不顾宫规传与剑。若是宫主知道,会将被废除武功,逐出师门。但此时心仪之人伤重,也顾不得太多。

这时,郡主从身上掏出一瓶丹药,二人各自服下两粒。

原来这“圣女花神丹”为第一代宫主所制。对于内伤,有奇效。大伤化小,小伤化无。此丹药采用圣女花宫数十种稀有花草制成。但以圣女花为主,在郡主下山之时,花漫天给了一瓶。并叮咐说不到万不得已,不可服用。须以内力打通全身经脉,使血气归径,方有奇效。

红日沉沉,西风飒飒。不知不觉已过了一个多时辰。二人内伤均恢复六成。面上气色红润,双目的血丝也消失不见。

“苒儿,你所授疗伤之法是花宫秘籍么?果然神效。”龙剑道。“嗯……剑哥哥,你没事就好。”郡主说完便低下了头。忧心暗道:“若是被师父知道了,我将疗伤功法传于旁人,我就……”但其转念一想:“这是剑哥哥,不是别人。万一他不在了,那我活着还有何意义……”

正当二人谈聊之间,“驾、驾……”一阵狂乱马蹄声传来。二人沿声寻去,皆以为那鬼王去而复返,欲杀灭口。不禁大惊,隐身观察。

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远,很快便没有踪影。二人松了口气。但转瞬之间,又如梦惊醒。锦衣卫并非来追杀自己,而是去追杀那王守仁。想到此处,剑转身唤马。但被郡主扯住了衣袖。肃道:”剑哥哥,你想好了么?如若相救,又是九死一生。那鬼王万一……”郡主说了一半,又停了下来。二人四目相对,剑从她那双眸之中,看出了忧心,知道此行凶多吉少。“我们与那人素未谋面,今日不过萍水相逢。真要为了一个陌路人,屡次犯险么?如果我们不去理会,便可全身而退。”郡主又道。

“我龙剑常以侠义自居,行侠仗义,舍生取义是我本分。岂能为了苟且偷生,违背内心侠义。如果我今天走了,我会看不起自己。况且,如果那王守仁是忠臣的话,就不能坐视不理。至于我这条命,看天意吧”。剑一番慷慨成词。郡主噙泪点头。

二人说完以后,郡主便信手摘下几张叶子,剑也拾了一些石子,以做暗器之用。很快,二人便纵马追了上去,心中打定主意,要和他生死与共。

“驾,驾……”林间小路中,一人一马飞奔而去。骑者惊恐万分,不时回头观望。须臾之间,右面几十骑狂奔而来,只见尘土飞扬。很快便赶了上来。“人在那,别让他跑了……”原来那名骑者正是王守仁,正被锦衣卫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