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潮人涌,街道潮湿的空气和天空快步疾走的云,昭示又一个枯燥朗读的清晨,只是今天有点不同,高三年级的所有同学都要去五指山拜佛。

晓语拿着早餐票小跑着,到食堂尽快吃完面条,好去山上讨个好彩头,金榜题名。平常不爱运动的她此时小脸绯红,打一碗麻辣面条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呼哧呼哧的嗦面。

一群男孩子嬉笑打闹的声音充斥着寂静的食堂,他们刚好和启晓语的坐一桌,谁也没注意到沉闷吃面低调无形的她。

“哟,今天那个高一的小学妹又来找你了。”

男孩优雅的坐姿,一手拿了一个馒头,嚼一下,又低头看自己带出来的英语笔记,抬头对他们笑一笑,并不理会。

“你呀,就别打扰启温言学习了,人家可不像你。”

“我怎么了?”

“一心泡学妹。”

启晓语拿面条的筷子在空中停顿一下,她放慢动作,减轻呼吸,生怕别人注意到她,移了移屁股,小心翼翼的推动面碗,啪嗒一声轻声悦耳的响,筷子双双落地,她着急弯腰去桌子底下捡,左手肘不经意间重重打到面碗。

汤水面油腻腻的流出,嘀嗒嘀嗒,可耻的响亮在食堂,启晓语知道全场的关注肯定都在自己这里,她屏住呼吸,不敢苟且喘气。

启温言合上英语笔记,刚刚记得几十个英语单词被一汤面水打翻,他脸色淡然,事不关己一般朝启晓语看去。

启晓语感觉到许多异样的眼光看着她自己,她的腰弯的更深,“你没事吧?”一只手帮她捡起打翻在地上的碗,启晓语内心忽的一暖,她抬头看去,是一张热情却陌生的脸孔。

食堂的空气一下燥热起来,她感觉很生气,冷硬的回答,“没事。”拿起桌上的碗筷,撒丫腿跑走。

可惜,替我捡起碗的不是满心期待的你。

一日三餐,为了学习,她每日一餐,一顿不饱注定饿昏一整天,她跑去窗口又打了两个馒头,塞嘴里就跑。食堂的另一边在维修,另一边同学们拥挤的苦不堪言嗷嗷喊叫,晓语偷奸,放了碗筷就往人少的那边跑。

一根有弹性的红绳两端拉起,将食堂一分为二,旁边立了一个显目的牌子写着正在装修禁止通过,她淡定装作若无其事没人的走过去,红绳在她面前被拉开,她偏头,好奇是哪个同学有她这么冰雪聪明。

启温言像天边的神像,鼻梁高挺,薄唇如冰,一笔一刻都是老天的眷顾,她看到是他,停下要迈过红绳的脚步,直盯盯的看着他。

他身边的小伙伴们都陆续经过红绳,他还呆在原处保持着拉起绳子的动作,另一侧手里握着英语笔记本,男孩子们催促他,“启温言,你快点,还愣那干嘛!”

晓语看着他,也一样等他的回答,此时,启温言也淡淡看她一眼,仿佛不经意间的蜻蜓点水,晓语愣一下,微微弯腰,终于从红绳处过去。启温言松开绳子,不由自主的握紧本子,看着女孩走远,他又松开笔记本,翻开中间的一页,低头看着纸张,朝招手等待多时的小伙伴走去。

笔记本里,夹着一张女孩在花园里,笑魇如花的照片。

山上行走的路,弯曲费力,班上的小伙伴们成群结队,形成一条条马龙,说笑话谈论学习,晓语就是簇簇红红火火的花里,一株煞风景的小白菜,她折柳,经过草丛时又拈花。

大庙中间一座铁塔,遥遥在望,同学们冲动的跑去庙宇放松心情,晓语缓慢的步伐显得和活波的同龄人格格不入,她跟着老师走到庙前,将一路的野花扎在一起放在红漆的台子上面,双膝跪在草蒲团上,一拜、二拜、三拜。

a班的人无论做什么事情比其他班级更好,今天也是第一个到达五指山的班级,启温言仔细端详着镂空的泛着银光的在牌匾下的雕刻,窗户是木雕的奢侈高端局气的莲花,关上门合起窗就是一扇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宜人景色。

他呆在庙宇下方,看起来和站在一排的同学没有两样,眼睛里装的一直都是庙堂前跪拜的女孩儿,烛影摇红,佛光普照,曾几何时,他牵着她的手,在佛前诚心诚意焚香祭拜,又把平安符,送给她,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雨水静静打在翘起两角的屋檐上,同学们遮雨挡雨,有的结伴同行回去学校,风雨缥缈,庙宇下寂静无声,只有佛前的烟熏缭绕。

五指山的人趁着雨滴不大,陆陆续续离开,也有还在原地的,同班的女同学带了一把伞,她戳一戳角落沉默如石雕的女孩儿,“启晓语,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回去?现在雨还不算大,不知道待会儿会不会小,还要赶着回去上三四节课。”

她偏头,女同学一脸善意的看着她,晓语腼腆的笑笑,“嗯……”

从门外跑进一个女生,她拍拍身上不多的雨水,大步流星的走过来,一把挽着女同学,“你有伞啊,不早说,咱俩一起回去吧。”

女同学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侧脸看一下启晓语,又扭头看一眼面前淋湿的女生,还在考虑该怎么办,晓语退后一步,“你们先走吧,我等雨停。”

女同学一脸不好意思,“好吧。”她挽着女生的手,跨过庙宇的门槛,撑开天蓝色的伞,在沉闷的云朵下在凄凄沥沥的雨滴下,宛如一朵独自盛开的蓝色牵牛花。

风雨萧索,天色灰败,扇花门外,有一个人撑着一把伞,他看着渐渐压下来的黑云,转头扭身跨过门槛,堂前座落一尊佛像,眼中刻下茫然无措的女孩儿。

屋里只有她和佛。

他收起伞,站在她的身旁,两人之间寂静无声,不知道说什么,他只好用力甩干净伞上的雨滴,雨水映在痕迹斑斑的水泥地上,带着冷冷的绵绵情意。

宽阔的庙堂,三个草蒲团摆放在桌子下面,她看着他一步步走来,停驻在她身旁,从屋外带来一身冷气,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是来显摆数落她今天早上出的醜戏吗?

她转头好奇的看着他,观察他的薄唇要说出怎样的话来,他却低头不语,只顾着甩干净手里伞的雨滴,是不是谁先开口说话,谁就输了?

外面的雨越大,晓语心里的火就越烧,她偏回头,看一眼门外雨水打在朱红色的柱子上,挺了挺腰杆,气势嚣张的走向门外,故意做给某人看一样。

她*袖子,双手抱头冲刺进磅礴大雨里。留下一个咬着薄唇,昔日温润眼神,变得顿时棱利的男孩,身上骤起的怒气把周围的冷空气渐渐烧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