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深夜探访的消息不径而走,自然也走到了几乎远离皇城的冷宫。

于是,在第二日一大早,梅芜便趁着上早朝的空档亲自跑了一趟冷宫,搞得本来想要留着他说几句话的太子都一脸失望。

可不是嘛?自己近几年培养起来的宠臣,竟然整天想着往那冷宫地界儿跑,还扬言说那边有几只正在怀着身孕的野猫。

上天自有好生之德,怎么着也不能在太子即将继承大统的空档出了惹怒天意的事情,所以自己作为深受皇恩的一介臣子,自然是义不容辞地要提着一颗血红的爱国之心,冲到战争尚未打响的第一线,献出自己的.....嗯,爱心。

即墨罹正准备舒展一下这两天竟有些长胖了的身子,谁知察觉周边突然出现除他们三人之外的陌生气息,于是罹王爷当下一个冷刀劈下去,兴冲冲来报消息的梅芜......就那样眼睁睁地倒了下去。

倒下去的一瞬间,梅芜的整颗心满满的都是戏,“王爷,您就不能发出个声响吗?这样一招下去劈死人,真的好吗!”

“王爷,这是那天来报信的那个官员?”穆青看着自家主子,疑惑又不解的问出声。

即墨罹只是看着自己方才用来劈人的右手,“唉!他应该用左手的,这次......力道是有些大了。”

即墨罹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瞪大眼睛、不省人事的梅芜,随意的对着穆青点头道:“嗯,大约是吧!你将他泼醒,看看有什么话要说。”

“王爷?额……好的。”

穆青一直觉得能给自家主子卖命,那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其他不说,单单说自家主子身上那股王者之气,觉足以让他们耳濡目染了,现在他倒觉得有几分可怜地上躺着的梅芜了。

“穆青,让开。”

穆青正要收起那道透出可怜的目光,谁知身后凤邪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地响起,他虽不明所以,但身体却很“诚实”。

凤邪顺着穆青自发让开的可容一人通过的地方走了过去,而下一秒便响起了梅芜杀猪般的凄厉吼声。

“啊!是谁?谁这么大胆,竟然敢对本官下如此黑手!”

本来已经是夜凉如水的季节,即使在早晨,京城中依然是一派如带着昨夜更深露中之态的寒冷,这么一桶冰水当头浇下,也难怪梅芜会瞬间起跳。

冷水顺着梅芜的脑袋流下,所过之处无一不是激起了区域性的鸡皮疙瘩,梅芜伸手胡乱在脸上顺势抹去,冰冷的感觉让他脑子瞬间清明起来。

“王王王......爷!”

双唇在颤抖的梅芜,最终以这样一种近乎滑稽的方式,在淡定自若看着他的三人面前发出了声,凤邪面上表情微动,只是嘴上道:“汪汪汪什么汪,你在学狗叫吗?”

听着凤邪极其认真的问话,即墨罹给了他一个闭嘴的眼神,而一旁的穆青,正看着自家王爷满脸黑线,忍住不发出笑声。

“不不,不是!下官只是.....额?你是谁?”这话说是在问凤邪,可目光却是落在了罹王爷身上,他心中思绪百转千回,王爷莫不是发现了他的异样?何时便收服了新的线人?

若是在场三人会读心术的话,绝对会朝着梅芜这个热爱思考的戏精翻一个大大的白眼!什么新的线人?你简直想的不要不要的多好吗?

“此人乃孤魂烟鬼一个,你便当看不见就好,是否有什么重要的消息要告与本王?”即墨罹淡淡的扫过一脸即将发怒即将生气的凤邪一眼,又淡定收回,凤邪的眼刀无处安放,几欲转头哭死。

再傻的人也该感受到此时大殿内的氛围貌似不太对劲了,何况是脑子非常之清醒的梅芜,他飞快的收回犹疑不定的视线,对着即墨罹行礼。

“王爷,是这样的,昨夜三更时分,属下得知太子殿下竟强迫淑妃娘娘入了东宫,随后不知为何,淑妃娘娘非但没有什么不满,反而极其配合地将此事压了下去。

属下觉得此事定与太子身边那个巫师有关,便一大早借着来喂养身怀有孕的猫儿的借口,来将此事禀报给王爷。”

“什么猫儿?说到这猫儿,那必定是昨夜将我们的饭菜.....额?我们昨夜剩下的饭菜呢?”凤邪看向即墨罹,一脸询问的表情。

即墨罹未出一言,却用眼神告诉了他,他罹王爷不吃剩饭,自然不会一晚上看着几碟吃剩下的残羹冷炙,是的!罹王爷的表情就是那么孤傲,眼神就是那样高高在上,神情就是那么....傲娇!

凤邪近乎鄙夷的看了即墨罹一眼,随后二人齐齐转头,看向一脸回忆状的穆青,那两个人四双眼分明在问“昨夜吃剩下的饭菜呢?为什么不见了?是不是你给弄丢了?”的意思。

穆青哪敢随便应下这么大的罪名,他们现在名义上可是戴罪之身,一口裹腹之食可是能要人命的,说不准在他们将来有一天陷入弹尽粮绝之地时,王爷和凤公子便可以以此为由,吃了他!

穆青解读到了二人眼神之中的些许想法,当机立断,连连摇头,笑话!再不摇头,那自己可不就成了十饿不赦的罪犯了?饥饿可以催人老,随便一个理由,他这个惜命之人就朝不保夕了。

随后三人像是突然之间接到了上帝的旨意一般,齐齐转头,紧紧盯着面前的草垛,而那草垛之后,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