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贵妃只身一人在路上奔走,沉沉的夜色中没有半点亮光,只有偶尔被惊起的几只鸦雀,再者便是女子的喘息声。

而早在一刻钟前,本来是死士护身的翟贵妃,好不容易从死神手中夺回一条命,死士奉主子之命,忠主子之事,护得翟贵妃安全,其他人全数被斩杀于剑下。

红玉将飞鸽传的内容呈上,皇后眼中是极尽嘲讽的冷笑,是皇后对着黑衣人下了绝杀令,翟贵妃便只剩下孤身一人,她心中所想无人能知。

“真是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皇后朝着那信狠狠啐了一口,一国柔弱**的模样尽失,眼中的执着于脸部的扭曲让跪在地上的红玉忍不住打着冷颤。

如果此刻有人对她说,燕儿是皇后亲手处死的,那她也要立刻收拾包袱趁机逃离,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陌生的皇后,她好害怕,打心底的害怕。

“皇后那边什么情况?”即墨罹没有回头,对着身后人道。

“回主子,欧阳丞相已经将军队全数召回,太子那边我们派去的人已经将此事告诉皇上,皇上却一直未曾露面。”

黑衣人将自己探听到的消息说与即墨罹,却是不敢抬眼看向前方,那个一战到底的罹王爷,他们心中如神佛一般的存在,即使是背对着他,可王爷背上长着一双眼睛也说不定。

“哦?那可是有好戏看了。”即墨罹勾唇,淡淡说道。

“不过……王爷,在欧阳邺部兵之后,又来了不少人,与欧阳家标志都一样,来人行动明显比前者更加迅速,就连属下都分不清谁是谁。”

明明知道自己愧对王爷的信任,黑衣人还是将当时情况具体描述了出来,穆青的眼中犹疑不定,即墨罹却是淡淡点头,示意他退下。

不远处可以隐约借着月光看到一处房屋,似乎比茅草屋更加简陋,翟贵妃看着前方心中激荡,满脸的泪痕已经风干,她心中提起一口气,奔向那茅屋。

茅屋外面干净整洁,推开门走入里面,迎面而来的是一块大黑布,似乎被屏风一样的架子架了起来,屋外的风冷冽的吹入室内,幕布随风轻扬。

翟贵妃毫不犹豫地伸手,使劲掀开那黑布,猛地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周边似乎还有山村,村中狗吠声在那一刻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

似乎有人举着煤油灯走近,翟贵妃被眼前景象吓得感官失神,无知无觉般,只能怔怔的看向自己的双手,自己的脚下。

脚下是被砍断的胳膊,还有腿,还有……正在流着白汁的**,如果在仵作眼中,该是如此形容,死者女,年纪在二十五岁左右,死因被**。

而此刻的翟贵妃手中,不仅抓着那块黑色幕布,更是方才一路跌跌撞撞的满身血迹,以及手中牢牢握着的那把短刀。

突然,身后的虚掩的门扉被推开,熙熙攘攘的人群走进来,看见面前的景象纷纷掩嘴惊呼,这是一群睡梦惺忪的百姓,白日就在这山坡上打猎锄地为生。

“抓住她!”

一个粗犷的声音硬是闯入了翟贵妃的脑际,她猛然回神,周边满脸怒色的百姓已经将她团团围住,凶神恶煞的模样哪里是翟贵妃见过的。

她此刻很是无助,很是恐慌,又非常疲惫,本想着就此离去也不是不行,她本来想不通这一切,可这一刻似乎全部想明白了,皇帝……本来就没打算让她活下去。

翟贵妃的身子软软倒下,她被村民们连夜击鼓送入了大牢,地上那横七竖八的两具尸体照样是暴尸荒野的结局,可是翟贵妃这个杀人犯的罪名却是轻易成立了。

宫中的哗变京城中百姓尚不清楚,太子爷正躺在东宫,安然的睡在那张金木卧床上,颈间的红痕在慢慢褪去,他睡得很是安稳。

这一切的兵变,似乎是暗中谋划已久,又似乎只是机缘巧合之下的碰撞,抑或者是一环接一环发展的必然结果,总之,那夜,废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