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堂明镜悬挂的殿内,即墨皇负手而立,身后是器宇轩昂的太子即墨朗,此刻父子二人皆在沉思,方才的一番谈话让室内空气很是沉重。

“父皇,此次还是让五弟回来吧!”即墨朗叹气说道。

即墨皇转身面对太子,道:“你以为我不想让他回来吗?是他自己跟我怄气,是他自己不愿意回来,不就是个儿子吗!还有比老子更重要的吗!”

即墨向来以孝治天下,自然是老子比儿子重要,在即墨皇心里,即墨罹就应该念着这许多年来,自己对他的百般维护,然后伤心个几日就奉旨回来的,可即墨罹却跟他赌气到如今,这简直是大逆不道。

太子神情古怪,看向即墨皇,犹豫着开口:“父皇,容儿臣说句不该说的话,三年前就不该听信那些个大臣的谗言,断了五弟的后路,穷寇莫追啊!更何况是五弟那种疾恶如仇的性子。”

“知道不该说你还说?若不是那一次,朕还不知道朕的儿子是这样的不忠不孝,这么的任性忤逆,潼关镇事小,可若是一直养着这个狼子野心的东西,那朕才是对不起列祖列宗了,才是老糊涂了!”

听着皇帝厉声呵斥的声音,即墨朗唇角暗暗勾起了不易察觉的笑,是啊!如果不是无敌这次以身试法,他也不知道帝王情如此靠不住,关键时刻如此的薄情寡义,就像从前对待他的母妃那样,那个可伶的女人,还试图讨好他!

“是啊,父皇,不过这都已经三年多了,就算是再看重世子,那也该放下了,父皇如此容忍他,让他三年来在潼关镇安稳度日,五弟是过分了些。”

太子适时的加了把火,看着皇帝又开始伸手捏着眉心,他唇角的笑意更浓。

太子给皇帝行了跪安礼,又说了些不痛不痒的恭维话,便出了宫门。

马车一路上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此刻听在太子耳中却是悦耳的,刚回到府上,旁边就走出来一人,那人也还算生的俊朗,墨发高束,一身锦缎绸衣,配着褐色马靴,倒也是贵气十足。

“皇兄,如何了?父皇有说如何处置五弟吗?”这是即墨排行第三的皇子,即墨越。

太子看到他并不感到意外,反而是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哼!父皇真是老糊涂了,竟将那兵符给了那个黄口小儿,现在是没有兵符根本命令不了五城兵马司。”

“是啊!那父皇真是,那现在怎么办?我们如何能夺取令兵权?”三皇子急切的询问。

“三弟,看来还要秦妃娘娘多多努力了!只有里应外合,咱们的胜算才能大一些,难道你不想再添个皇弟吗?”

听着太子的话,三皇子心思转弯,双眼发光,“皇兄,你是说让我母妃再吹吹父皇的枕边风?”

“三弟,历来皇帝都喜欢子孙满堂,更何况是父皇如今还算健朗,子孙满堂并不是父皇个人想的,我们如今也要想着,只有子嗣极多,父皇才会放手,让你我干一番大事啊!”

太子拍着三皇子的肩头,说着莫名其妙的话,让三皇子的脑子有些糊涂。

走出太子府的大门,三皇子照样苦思冥想,竟连马车都没有上,只是脑子里回荡着太子的话。

难道太子是要?是要干什么呢?今日的太子跟以往不一样了,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呢?三皇子边走边想,不自觉走至一家茶馆门前,也不多想,抬脚就进去了。

楼下是说先生慷慨激昂的讲述,下面是群众白衣的细嬉笑叫好,说先生讲到篡权夺位,纷争不休的时候,楼上三皇子心中一紧,双手因紧张而紧紧的攥着。

“篡位!”是的,难道皇兄想要篡位!只有这样才能够解释的清太子对他的暗示,这是在暗示他,让宫里孩子越多越好,那样才能混淆皇帝的视线,那样才能在混乱中干一些事情!

三皇子明显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伸手端起茶杯,一杯茶咕嘟一下子,全部倒进了肚里,任旁边侍从喊着“殿下,烫,烫”,三皇子哪里顾得上,他满心满眼都是抑制不住的抖动,竟然要篡位谋权!

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就在皇帝小憩的时候,有小太监急急跑来,被门口的德公公伸手拦下。

“混账东西!知道这是哪里吗?竟敢这样奔走冲撞,不想要命了吗!”

德公公死死的拧着那小太监的耳朵,小太监不敢喊疼,面上还要带笑,只是龇牙咧嘴的神情让德公公心里满意。

松开手的德公公正要询问,内间传来皇帝的声音,“何事?外面在吵些什么?”

还不待德公公开口,那小太监呲溜一下,灵巧的躲过德公公微胖的身子,抬脚迈入殿中,身后的德公公满脸不可思议,抬脚追上。

“皇上,参见陛下,奴才是秦妃娘娘宫里的,方才娘娘晕倒了。”

说到这的时候,皇帝已经隐隐有了怒气,德公公见状,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正要请罪,那小太监的声音又响起来。

“陛下,才请了太医看过了,太医说娘娘是有喜了!”小太监欢喜的说着,根本没有一丝惊扰圣驾的害怕。

“哎呦,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皇上又得一子!”皇帝还没反应过来,德公公却是眼明手快,俯身叩头。

“走,去秦妃那!”皇帝爽朗大笑,连御辇都未乘,直接向着秦妃宫中而去,那来禀报的小太监自然是得了不少赏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