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太子兴奋的令人将淑妃娘娘‘请’至东宫之时,那站在一旁的巫师从容不迫的脸上似乎露出了不一样的情绪,只是在极力掩饰。

“不知太子殿下这深更半夜将本妃唤来,可是有什么事情?”淑妃是四大妃中地位稳固的一个,九皇子定居虞城,九公主深受皇帝喜爱,所以说起话来也是雍容不迫。

“淑妃娘娘,本太子叫淑妃来,完全是一片好意,淑妃娘娘可知,这虞城似乎出了些问题。”太子眼神定定地看向面前这个半老徐娘一般的人儿,身体的躁动似乎在叫嚣着。

“太子殿下究竟想说什么?虞城出了什么事,那自然是要等皇上回来做主,本妃一介妇人,又能做的了什么!殿下莫不是找错人了,要是殿下没有什么事,那本妃暂且回去了。”

淑妃说着便要转身离去,太子爷没有预料到淑妃这么不讲情面,说走就走,竟然连自己唯一的儿子都不顾。

正要发脾气,太子身旁的巫师轻轻拉了拉太子宽大的衣袖,随后开口道:“娘娘莫不是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不知娘娘可否与在下内里一叙,或许...在下这里有娘娘需要的东西也不一定呢?”

正欲抬脚离去的淑妃听到背后阴恻恻的声音响起,不由自主的回头,这才看到太子身旁原来还有一人,也似乎不能算作是个人,全身漆黑,甚是阴暗。

“你又是谁?太子殿下这东宫,还真是‘卧虎藏龙’呢!”淑妃看都未再看那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黑衣人一眼,转头对着太子讥诮出声。

“本宫劝淑妃娘娘还是与大师进去吧!切莫在此争什么口舌之快,本宫断不会对娘娘有半分不利的。”

听到了太子的保证,淑妃一直强装淡定的心似乎微微放松,眼看着自己今晚是非要听这什么劳什子大师‘指点’一二了,淑妃也只好勉为其难的跟着那人入内。

淑妃向来是个有节操有手段的女子,这刚入殿内,双眼看似随意瞟去,却只是心下觉得必须保住自己的性命,那就要找件趁手的武器,淑妃的眼睛看向室内花瓶中随意斜插着的剑,随后脚步无意间像那处移动。

谁知,那剑被人轻轻拿起,那人出声:“淑妃娘娘似乎很喜欢在下的这把剑?可是淑妃娘娘可知,这是当年在下忍痛斩断情丝的利刃,它伤人伤己,娘娘这样的娇柔之躯,动不得。”

原本黑衣裹身的男子一手持剑,一手慢慢将自己面上的面具解下,复将头上兜帽掀开,室内微微跳动的烛火在噼啪作响,淑妃看清楚面前人的模样,睁大了眼睛,惊讶不已。

“淑儿,你可还记得我?”

男子眼中满是解不开的情愫,他直勾勾的望着淑妃,将手中的剑横在两人之间,剑刃之上赫然刻着‘淑亦’二字。

“亦然?怎么会是你?你怎么进宫来了?”

淑妃万万想不到,这是自己少女时候的玩伴找上门来了,他叫赵亦然,是城东布坊老板的独子,因一见伊人误了终身,淑妃的父母得知淑妃在与这么个身份低贱的人心生好感之后,暗中派人将他们一家三口斩于剑下。

可是老天有眼,赵亦然在父母死后逃了出来,再次见到他曾经的淑儿,便是在这即墨的东宫,只因他寻仙问道这多年,偶然路过京城,看到民间有皇宫妃嫔的画像,他这才发现了淑妃。

为了一探虚实,或者说他背负父母之深仇大恨,心下未免有气,心有不甘,便策划入了宫,待在太子身边。

而近日,他终于得见了曾经的女子,可是....对方已经是这皇宫中地位甚高的淑妃娘娘,甚至是看都不曾看自己一眼,那么高傲,一如往常。

“当年你府上派人杀我父母,如今我只想当面问个清楚,为什么?为什么要那样做?最后连一声离别都没有跟我说,你在这里当真不受良心的谴责,当真过得快乐吗!”

面对曾经的郎情妾意一声一声的斥问,淑妃的心早已不似往日那般波澜起伏,时光不留人,却终究要辜负了昔日深情。

“我向我父母为你们惨遭的变故说一声抱歉,虽然姗姗来迟,可是当年我的父母当真不该那样做,可她们也是为了我好,你....别这样痛苦的活下去了,你应该去追求你自己的幸福。”

淑妃这话说的没有半分作假,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早已忘却那豆蔻时候的辛酸往事,可是在一直执着于心,苦苦寻求的赵亦然心中,此话便像万把利刃,深深插进了他的心中。

或者说支撑他这一路走下来的支柱在瞬间倒塌,他的面容再也不可抑止的抖动起来,眼中蔓延开来的疯狂在瞬间几乎将人席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