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圃那夜,陆希被做到倒地昏迷,不省人事,最后是被凌泽皓抱着回了阁楼。陆希这一昏迷,十来天都没醒。按其伤势来说,也就后穴有些撕裂伤,照理第二天就该没事,但不知为何,陆希一直沉睡着,没有丝毫醒来的迹像。

“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会遇上你们俩混蛋!现在是凌晨三点半!”欧阳木气得把手里的诊断往凌泽皓和卫尘脸上扔,“都说过n次了,他脑子没伤到,没有伤!!你们是听不懂呀?半夜三更的非得让一次次做检查!你大爷的!!”

“要不,我现在就把给他打伤,再给你俩出份报告?!”欧阳木像只喷火的恐龙。

“那他为什么一直昏迷。”卫尘皱眉。

“这我哪里知道,我主修心外科,又不是脑外科。”欧阳木没好气道。

“给希希汇诊的那些专家呢?”凌泽皓问。

“早回摩斯城了。再说,希希那是脑损伤,醒不过来是脑部受到严重撞击,请的都是神经外科的专家。看不了这位的病!”

“那就去请能看他病的专家来。”

欧阳木沉默了,然后他很真诚,很诚恳地看着两人:“我觉得你们俩更需要请专家来看看脑子。不然做不出这种,各种把人伤了,又各种来救的破事!”

“精神病也是一种病,得治!”

凌泽皓懒得理搭欧阳木,扔了张空白支票给他,淡淡道:“去请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以为专家大佬是你想请就请的?”欧阳木翻了个大白眼,“大佬家门口要是让排队,那队伍能长得绕蓝瓦星两圈!就上次给希希请的专家,还是我家老头子出面,都排了半年才排到的!”

“先把他放维生舱吧,没准儿哪天他自己就醒了。”

欧阳木叫来护士,把陆希推去加护病房。

欧阳木口中排队都要绕星球两圈,很难请的脑科专家,第三天下午就到了洛城,是卫尘亲自去请来的。

“你怎么搞定童非院士的?”欧阳木看向卫尘的眼光都不仅仅是崇拜了,甚至是带着惊吓。要知道童非院士那可是整个帝国脑科最权威的专家,连他爸都见不到面的那种顶级。

“顺手帮老先生解决了点网络攻击。”卫尘懒散地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道,“还免费帮他重构下安全系统。”

只是卫尘没有说,对童老发起网络攻击的本就是他,要消毁童老数万的电子病历的人也是他。童老是被他半胁迫来的。

童老看了陆希所有的检验报告,又把陆希本人仔细检查了一番,然后摇摇头:“病人大脑器质上没任何问题,这种情况的昏迷不醒,一般是精神层面受到了创伤,我们称之为心理性休眠,是人精神上一种面对危险开启的保护机制,就像是受惊的动物会缩回到自己的壳里一样。通俗来讲,也就是病人之所以没醒,是他自己不愿意醒过来。”童老边查看陆希,边接着道,“要医治的话,首先要知道病人在昏迷前受到了什么伤害,然后再找到有效的手段唤醒他的意识。只不过”童老顿了顿,合上手中的各种检查单子,对着几人道“既然卫先生专机请我来,我也就不讲那些虚头八脑的安慰话术了。如果器质病变导致的昏迷,可能还有10%机率醒过来,但如果是精神创伤导致的昏迷那就1‰的机率都不到,毕竟病人自己选择了放弃。”

童老的话一出,众人皆沉默。

良久,凌泽皓问:“什么样的刺激最有效?”

“通常是病人在世上最放不下的东西,比如孩子、父母,爱人,股票,存款或者有什么未尽之事之类的。不过这些对唤醒植物人更有效,对他这种”童老叹了口气,摇着头又道“如果真还有挂念的人或事,又哪会自我休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傍晚洛城华灯初亮,洛城十八中的学生们三三两两打闹着走出校门。一辆黑色迈巴赫显眼地停在校门口,路过的学生都不禁多看了两眼,陆言也不例外。

陆希觉得自己像是陷在沼泽里,不停地往下沉,往下坠,不知道要到哪里去。眼耳口鼻似乎全被淤泥塞住,看不到,听不到,也呼吸不到,只有冰冷的黑暗紧紧束缚着他,让他整个人都动弹不得,而他,也并不想动弹。这样挺好的,他想。

虽然这里幽闭黑暗,不见一丝光亮,但这里没有疼痛,没有羞辱,没有痛苦,也没有挣扎,只有静静的消亡,有什么不好呢?外面的世界,有光有热,有欢声笑语有爱,可却没有一丝温暖是被允许属于他的,他的人生似乎已经看不到希望,与其带给别人灾难,不如就这样吧。曾经他以为这五年来,三人间各种纠缠,应该有恨,有怨,也有一丝情,他隐忍陪伴,忍受他们无休止的发泄和报复,多少能得到点宽容,谁知到头来,都是枉然,在他们眼里,他永远不配得到幸福,他永远只是赎罪的人,永远要生活在不是监狱的牢笼里。他累了。陆希平静地任黑暗吞噬着自己。

正在神智渐渐消散的时候,一丝尖锐的惨叫声破开黑暗,传进了耳朵。

“啊!!~~~~~~~~~啊!!~~~~~~~痛呀~~~~~!!”

“哥!!!!哥!!!!!救命呀~~~~~~~”

是小言!!小言在哭!!!这个认知像是利斧劈开了陆希脑子里的混沌,他想起来了,凌泽皓曾经说过,如果他敢死,那他妈妈和小言也得陪着他去死。巨大的恐慌如暴雨倾盆,把陆希浇了个透心凉,也把无边的黑暗冲刷得干干净净。原来连死,都是不被允许的!无边的悲哀袭上心头,一滴眼泪划过脸庞,陆希缓慢地睁开了眼。

陆希一睁眼就看到一双满是鲜血的手抓着自己的床单,心不由“砰砰砰”狂跳起来,他急忙抬眼看去,然后就看到哭得一脸鼻涕的陆言。

“小言”陆希虚弱地开口。

“哥!!你醒了?你醒了!!!”陆言惊喜万分,他扭过头向身后道“凌总,我哥真醒了!你说的方法管用了!!”说着,他又扑到陆希身上,一阵猛哭,像是受尽了委屈的孩子,终于见到了家长,“哥,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凌总说你要再不醒,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陆言抱着陆希不撒手,哭得一声大过一声,大有把陆希又勒昏过去的架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手怎么了?”陆希深吸口气,轻轻拍了拍陆言。

“我自己咬的。”陆言终于松开了陆希,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怕哭的声音太假,不够惨,会叫不醒你。”

“凌总说兄弟血脉相连,如果我出事了,你能感应得到的。没想到这法子真有用!”

陆希看着陆言手上深可见骨的牙印和满手的血,眼泪“唰”地流出来,陆言一下子慌了,把手直往身后藏。

“不,不疼的!哥,只要能把你唤醒,这点小伤没关系的。”陆言挺了挺胸脯,然后一脸后怕道,“凌总说你们实验室出了事故,你吸入了有害物质,导致脑昏迷。如果再醒不过来,就要通知妈妈过来。妈妈要是看你这个样子,还不得哭死呀!”

“哥,我马上就满十六了,已经可以出去做兼职,你别再做危险的工作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