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桑茉荛本以为自己死了!

再醒来时,她居然安然无恙!

空桑茉荛醒来时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白沉,他疲惫的坐在自己床边,见她醒来忧伤眼眸才露出欣喜。

“你终于醒了!”白沉几乎是如释重负说出这句话。

她本觉得自己应该在阎王殿的:“师尊,我怎么还……。”

白沉哑着嗓子,欲言又止:“你睡了好久,我很,我,我们都很担心你!”

空桑茉荛顾不得自己,紧张打探白沉连话都说不利索:“师父,你的毒,你的毒?”

白沉打断她:“我没事了。你以后再也不可为我做任何莽撞的事情,你这样做跟要了我的命有什么区别。”

透过白沉的眸子,空桑茉荛仿佛看到她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空桑茉荛放下心来,朝白沉质问道:“那你呢?你瞒着我的时候可有想过我?”

白沉嘴角扯出无奈,毫无往日那股清冷:“我本想,你在蓬莱等知道我死了的消息,有岛主的陪伴,或许很快这份难过就会消散。”

空桑茉荛红了眼眶,想到自己在蓬莱岛那一个月的惶恐与思念,又想到自己差点就真的失去他的绝望,一时之间不知道是悲是喜:“你是我师父,你出事我岂能置之不顾!”

白沉低落,情绪哀伤到了极致:“是啊,我只是你的师父,也只能是你的师父了。”

空桑茉荛呆了呆,什么叫只能是师父?

难道他跟自己一样,一样觉得只是师父不够。

白沉的声音蓦然响起:“你有没有想过,若没有那份力量,你该怎么办?你想过你要怎么出魔界?”

空桑茉荛把手探出被窝,然后爬起靠在床边,轻松道:“我又不傻,若没有那份力量,我就回蓬莱求爹爹举攻魔界,势必拿到曼陀罗救你!”

“笨蛋!”白沉轻骂,情不自禁将她拥入怀中,只不过空桑茉荛才感觉他胸膛一瞬的柔软又快速被抽离。

空桑茉荛无限失落,这拥抱来得太突然在她始料未及时白沉放开她也是那般突然,感觉到的温柔,转瞬即逝。

白沉虽然将空桑茉荛从他怀中脱开,但拥着她双肩的手没有放下:“不过死我白沉一人,又何足惜,何必牵扯这么多人。一场血战得多少尸骨辘辘,你想过没有?还有,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若这世间没有办法救你,你让我怎么办呐。”

白沉这句话彻底激怒空桑茉荛,他想管的事情,想护的人那么多,唯独想不到自己。

空桑茉荛几乎是朝他大吼:“我没想过!我知道这样不对,我知道会有伤亡。可是,白沉你可不在乎你自己,但我在乎!我想不了那么多,我顾不了天下那么多人,我当时想的只有我要救你,我就是不想你死,哪怕牺牲我自己。白沉,你说没有我你怎么办,那你有没有想过,没有你我又怎么办?”

白沉被吼住,他望着空桑茉荛眼中充满痛苦,有悔恨遗憾,还有许多几乎快要隐忍不住的复杂感情,那般炙热狂躁,理智或许很快就要崩盘。

“你对我是否”白沉声音断断续续,说了许久也没能把一句话说完。

雀雀的哭声不适时响起,白沉立马收敛住过多的情绪。

雀雀哭泣推门而入,她见空桑茉荛已醒,飞跑过去将空桑茉荛抱住,呜呜呜在她怀中抽泣。

空桑茉荛安慰雀雀,一个劲跟她道歉。

雀雀哭着警告她若下次再独自去做这么凶险的事,就再也不理她。

哭声惊到外面的人,外面忽然响起躁动,传唤空桑茉荛已经醒来,好像是一件喜奔大吉的事情。

正和雀雀哭着,蓬莱岛主独特的脚步声传来,很急躁!

雀雀被吓得惊起,慌乱说了句:“岛主似乎很生气!”

然后空桑茉荛一抬头就见到了她爹。

蓬莱岛主确实很生气,泪眼婆娑的将空桑茉荛臭骂了一顿,这是岛主第一次真正骂她,发了很大的脾气。

蓬莱岛主支走所有人,将空桑茉荛关在房中,她知道有些事情是瞒不住了。

她跪在她爹面前,始终不知道能说什么。

蓬莱岛主严肃问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自己能够使用这份力量的。”

空桑茉荛知道她爹指的是青冥石,这些年她爹一直很排斥她是青冥石这件事,从不让人提起,久远到她都忘了自己是青冥石了。

空桑茉荛实话道:“那根神脉入我体内,我就发现有些力量会在我不知不觉中冒出来,长大后,我一直背地学着控制这份力量。”

有过一夕沉寂,亘古绵长,蓬莱岛主用一道嘶声将亘古打破:“我本意是想救你,却不想是救你,也是害你。”一声长叹,“罢了,随命吧。”

空桑茉荛明白不了蓬莱岛主此刻的难过,就像她也明白不了这份神力会给自己赋予怎样的使命一样。

蓬莱岛主将跪着的她扶起,直到她继续爬回床上,才摸着她的头用着几乎哀求的语气告诫道:“往后那股神力不可再用,知道吗?”

可是她理解不了她爹,一点也理解不了:“不过一股神力,用了就用了,那是上天赋予的,说明我是注定的天定之人,爹爹为何不准我再用?我以后不再这般强行伤身便好了。”

“你敢!”蓬莱岛主惊起,眼神跟那天梦中他要杀自己的眼神一样充满杀气,只是这股杀气似乎不是对她。

空桑茉荛诚然被吓了一跳,问了句:“爹爹,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蓬莱岛主因这句话情绪变得平静,他恢复成往日宠溺的样子,仿佛刚刚她所见到的那股杀气不是她爹的一样:“你终究是人,神的东西岂是人所能承受,爹爹所求不多,只希望你一生平安就好。”

蓬莱岛主的泪顺着他眼尾的细纹泛出,这个一生骄傲的男人哭过三次,一次是她娘死的时候,那时她年幼没有印象,但是从后来一些闲话里描述,她爹那天哭得气断绝肠,把自己关了几个月都未出门,差点跟着她娘去了。

再一次就是15岁她不听话闯了蓬莱阁,她爹进蓬莱阁抱着染血的她,又哭了,口里一遍遍呢喃着她娘的名字,一遍遍说着对不起。

还有就是今天了。空桑茉荛想自己到底是太任性了,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生死,可那些爱她的人在乎,她不顾一切去救白沉的时候,有想过她爹没了自己又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