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山,快过来,让妈好好瞧瞧。你黑了,也瘦了。妈让人给你寄的肉票、粮票和钱,你没用吗?怎么瘦成这样了?”

“妈,我好着呢。倒是您,怕是瘦了有十几斤。看您青脸白皮的,很难受吗?您这病,很严重吗?给我爸拍电报没?”

“咳咳,我没事。别担心。厂里工人闹事,我被误伤了。肚子上挨了一刀,缝了二十多针。”

钟桂香看儿子猛然变脸,安慰地微笑道:“不过养了十来天,现在好多了。你爸昨天还往医院打电话了,我跟他聊了几句,让他不用回来。”

“玲玲要读,我这伤也不打紧,没必要耽误她学习。下午等她放学了,会来陪陪我。我也不是一个人,有护工照顾呢。这会儿她出去吃饭了。”

“对了,你身边这小姑娘是?”

“阿姨你好,我叫霍穗,是庆山兄弟的朋友。初次见面,来得太急,忘了给您带见面礼,望您勿怪。”霍穗彬彬有礼。

钟桂香听霍穗称呼自家儿子“庆山兄弟”,感觉怪怪的。她见霍穗面相讨喜,人又有礼貌,对她的第一印象很好。

“小姑娘客气了,你来探望阿姨,阿姨不知道多高兴。庆山,快带小姑娘过来坐,那边柜子里有水果和红糖,温水壶里有热水,你给她泡盅红糖水,拿个苹果。”

“谢谢阿姨。我们一下火车就直接赶过来了。我是真饿了,就不跟您客气了。这苹果真甜。庆山兄弟你也吃一个。”

霍穗自认为已经和陈庆山冰释前嫌,并且共患难成为兄弟。钟桂香人又和蔼可亲,气质跟她前世的母亲很像,她把他们当自己人,自然不知道什么叫客套。

陈庆山是真服了她。不知道的人见了,还以为她才是自己母亲的孩子,而他是外来客呢。

钟桂香就喜欢霍穗这直爽亲近的态度,看儿子僵着一张脸瞪人家小姑娘,嗔怪道:“别凶人家啊。小姑娘好心跟你来探望我,可不能怠慢人家。”

“庆山,柜子下面那个小抽屉里有票和钱,你拿着去医院食堂打包些饭菜回来。小姑娘你先吃着苹果填填肚子。”

“好的。谢谢您,也谢谢庆山兄弟。”霍穗大口大口啃着苹果,脸上洋溢着幸福和满足,挥别冰块脸的庆山兄弟。

她跟陈庆山还是昨晚吃过饭,这都第二天中午,连续奔波了十几个小时未进食,她实在是饿惨了。

“阿姨,您脾气真好,人美心善,庆山兄弟怎么就没遗传到您的好脾气呢?”

“我跟他一路从川省坐火车进京,他就没给过我好脸色。要不是我眼尖,发现了他隐藏在冷臭脸和毒舌下的好心肠,怕是没法跟他做朋友。”霍穗自来熟地跟钟桂香聊天。

“呵呵,你这小姑娘可真有趣。”钟桂香笑得很矜持,怕扯到腹部的伤口,她不敢大笑。

“你小小年纪,怎么一个人跟庆山跑这么远?你家人能放心?你来这边做什么呢?”

“我来这边寻亲。刚好庆山兄弟要回来探望您,我们就结伴同行。您放心,别看我人小,但我心理年龄大,人比较成熟。我在川省老家也成天往外跑,我家人都放心呢。”

“哈哈,你这小丫头说话真有意思。”钟桂香第一次见霍穗这样鬼精灵的“成熟”小大人,觉得她可爱得不行。

“你一个人跑这么远,你家人哪怕没说,心里也是很担心的。听阿姨的话,去二楼办公室借医院的电话,给家里打个电话报平安。”

钟桂香见霍穗一脸不情愿,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小丫头,你跟家人闹矛盾了?你该不是离家出走了吧?”

霍穗故作无辜地冲她傻笑。

钟桂香有些无语和手痒,想打那精乖小丫头的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