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逸的震怒,让整个大殿的气温都骤然下降了几度。 赵月娥娇躯一颤,立刻跪在了楚逸的身前,颤声道:“奴婢整理的时候发现奏折散乱,这才特意规整,想让太上皇您在批阅之时更加的方便省力。” “放肆!” 楚逸冷声道:“奏折乃国之重器,关乎国家生计,内中机密无数。” “别说你才来一天,就是你义父,他也不敢擅动奏折哪怕一下!” “他都没这资格,你是哪来的胆子?” 说着,楚逸大步上前,目光冰冷的直实赵月娥:“按我大夏律。” “除左丞相府、符玺殿等得皇帝授权者,其余人等,擅动奏折皆以谋逆罪论处,你这是想死?” 赵月娥俏脸苍白,花容失色,惊慌求饶:“太上皇,奴婢不敢,奴婢不敢,求太上皇饶命。” 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赵月娥,楚逸神情淡漠:“本皇念在你是初犯,这一次便饶了你。” “倘若再有下次……” 冷哼一声,楚逸转身奔着高阶上走去。 “奴婢谢太上皇宽恕。” 赵月娥的声音中已带哭腔。 看着面无表情,走到高阶上落座开始翻越奏折的楚逸,赵月娥恍惚之间突然响起,昨日来之前,义父赵瑾还意味深长的对自己说过。 “伴君如伴虎,咱们这位太上皇,绝不能用市井流传的目光去看待。其人虽未复位,但却已具帝王之姿,在他身边伺候,一定要记住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少耍小聪明,才能活的更好、更久。” 当时对这句话,她还不太理解,但现在赵月娥娥总算知道了这句话的真谛。 伴君如伴虎,简直是将太上皇描述到了骨髓里一般精准。 万万没想到自己第一天上岗,就差点丢了脑袋,接下来的时间里赵月娥一直都提心吊胆,生怕再有任何事情引得太上皇不满,整个人的精神都处于极度紧绷当中。 不过,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一直保持这种高度紧绷的状态,不过才到了下午,皮肤本就白腻的赵月娥俏脸更是变的苍白如雪,整个人都开始摇摇欲坠。 楚逸这时候,恰好在回复几分从河北加急送来有关于赵睿大杀四方、任意妄为的折子。抬手端起茶盏,却发现盏中已空。 略有不满的皱起眉头,楚逸一扭头,就看见身边已颤颤巍巍的赵月娥。 赵月娥虽无吕嬃身上与生俱来,让人想要征服的贵气,也无吕倩那般似水般的柔媚,亦无姜智恩的英气、糜凝香的高冷。 不过,这种如邻家小妹一般,娇小可人的小家碧玉,在楚逸眼中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被折磨到如此模样,楚逸或多或少还是有一些歉然。 “斟茶这种事,需要本皇提醒吗?” 歉然归歉然,但楚逸绝不会因此而迁就,委屈了自己。 赵月娥娇躯一颤,立刻小跑着将水壶端来,把桌面上的茶盏斟满。 浅尝一口,楚逸看了看紧绷着脸蛋,神情紧张万分的赵月娥一眼,偏头说道:“回头让人送一套桌椅过来,你就坐在本皇下面。” “寻常无事,可在后面那排架上拿来看,上面多半都是一些史诗典籍,你既认得字,当能看出一些东西。” 经历了早上那一幕,已将楚逸当做吃人老虎的赵月娥闻言一愣,有些受宠若惊。 不过她并未蠢笨到去说什么客道话来推辞。 盈盈一拜,赵月娥柔声道:“奴婢叩谢太上皇。” 片刻的功夫,就有人搬来了整套由黄花梨所打造的桌椅。 赵月娥小心的在架旁坐下,神情还是有一些拘谨。 正在翻越奏折的楚逸也不抬头,时不时的抬笔批注两句,却好像身侧长了眼睛一般,开口说道: “你身后架第三排左手边的第三本是前楚屈原所著的《离骚》,里面描写了许多对国人生活的关心,表达了要求革新政治的愿望,还有对理想信念的坚持等。” “其人虽生不逢时,但也算是一心系祖国的忠臣义士,其还有些心意,你没事可以看看。” 赵月娥大气都不敢喘,小心翼翼的应了一声,然后便轻手轻脚的按照楚逸指示,果然是找到了一卷《离骚》译本。 起初赵月娥还只是按照楚逸的命令去看,虽眼神在卷上,但大多心神仍集中在楚逸身上,以备随时召唤。 可当她翻阅了几页,尤其是看到后半段,以香草美人、大量神话传说中等绚烂的

词汇来表达出那种对故国的情怀,乃至最后因理想破灭,以身而殉的情愫以后,整个人都被吸引了进去。 不知过了多久,等她从那种状态中解脱出来,却忽然发现楚逸正在他身边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赵月娥一惊,忙起身道:“奴婢一时看入了神,还请太上皇责罚。” “能看懂离骚,证明你的化程度不低,赵瑾那老货果真是将你当做亲生女儿来栽培。” “你既然能看入神,便证明是本皇推荐的好,不会责怪你的。” 淡淡的说了两句,楚逸指向自己的桌面,吩咐道:“这些奏折都是已批阅过的,你去通知符玺殿,让他们过来搬走。” 赵月娥应了一声,慌慌张张的便迈着莲足,一路小跑的离开了大殿。 片刻的功夫,赵月娥带着几名宦官返回。 宦官给楚逸行了一个礼,一声不吭,极为熟练的搬运起了奏折,而后悄然离去。 整个过程,眼神一直都盯在自己的脚下,根本不敢抬眼看楚逸或奏折一眼。 这,便是宫里的规矩。 待宦官走后,楚逸伸了个懒腰,扭头看向杵在一旁不知所措的赵月娥:“会按摩吗?” 赵月娥一愣,连忙回道:“偶尔义父回来,累了的时候奴婢会帮他老人家按上几下肩膀,旁的奴婢就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