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亲大会的第一场,就出了楚晟这么大一桩笑话,大周的那边也没脸在比下去了。

广场上留下的众人看够了笑话,待空气中熏天的臭气散去,认真做完了五礼,拿到了这送到手的十分。

拓跋奎似笑非笑的看了秦玄凌一眼,“王爷,今日倒是因祸得福,赚了头彩。”

秦玄凌脸色淡淡,实在是对他没有好感,闻言道,“西凉陛下这是在关心大周的晟王么?不若亲自去照看一番。”

“”拓跋奎一想到方才的画面,顿觉一阵恶心,他面带讥讽,“王爷,寡人再劝你一句,你跟我姐姐不是一路人。若是非要在一起,可要好好掂量掂量代价。”

秦玄凌意态闲闲,“本王倒是很期待,西凉陛下除了割地求和,还有没有旁的本事。”

“呵呵,那就走着瞧吧。”拓跋奎亦是不肯示弱,瞧见云羲和从高台走下来的身影,别有深意的笑了笑,便离开了。

云羲和走到秦玄凌身边时,正看见拓跋奎的背影消失在宅院,她随口一问,“说什么呢?”

秦玄凌站在风里,侧脸美成了一副画,眼眸温柔似水,“说等本王与你成婚时,定会邀请他来吃席。”

云羲和一抬眸,霎时间对上他垂下来的视线,她脸色红了红,“你又说这些不正经的。”

秦玄凌又道,“我在附近有个庄子,左右今日也无别的事,羲和,你想去看看吗?”

这梧桐山才归了大顺多久啊,他可就有庄子了?云羲和瞧着天色正好,轻声应道,“好。”

“现在就走?”

“好。”

二人说走就走。

云羲和与他一前一后迈着步子朝山林走去,恍然间有种倦鸟归林的感觉,她先前算计的事情太多了,但是感情却是上天赐予她的意外的惊喜,相信他亦是如此。

山林中起风了,风声缠绵,温温的凉,吹动着发丝拂过脸庞,云羲和的步伐随着阳光下的树荫坚定地跟在他的身后,她忽而兀自轻笑了笑,自重活以来,日子是一天比一天有盼头了。

走过一长段山林小路,就绕到了梧桐山的另一边山脚下,日头西斜,金黄的阳光照耀着大地,放眼望去,一块块开垦出来的农田,一片翡翠绿意的葡萄架。

细瞧过去,还能望见那一串串红到发紫,紫到发黑的葡萄,挂在架子上如同宝石一般。

就连秦玄凌都有些讶异,这庄子他也是昨日去那云家军大营时,顺手买来的,虽然已经叫下人将那庄子打扫过了,可这也是第一次细细地瞧。

阿沉去叫了田里忙活的农户来一问才得知,原来这一大片葡萄架每年都结许多葡萄,可是梧桐山一向混乱,葡萄也卖不上价钱,铲了也太可惜,便任由它疯长着,农户采摘一小部分自己吃,很大一部分都是熟了烂在地里。

云羲和这会儿哪还有心思上山去瞧那庄子,眼见这一大片葡萄,甚是痛心疾首。

让成熟的葡萄烂在地里,这不就是妥妥的浪费粮食吗?

熟透的葡萄一颗颗紫得发黑,云羲和伸手摘下离自己最近的一颗,放进嘴里一咬,汁水四溢,甜美非常,这样的果子若是在长安城,倒是不愁卖的。

梧桐山离长安城也不远,将这果子细心摘下来,铺上棉花,放上冰块,快马加鞭地送过去,也能赚些银子。

若是觉得吃够了,还可以将这葡萄摘下来洗净,放进罐子里一层白糖一层葡萄地酿成葡萄酒,饮起来不也是件雅事么。

云羲和便做主,让方才那农户把庄子上的人都召集过来,农户们得知是东家来了,全都聚集了过来。

他们都担心新东家不好相处,然而并不是,云羲和只是让他们将这葡萄摘下来,运到长安去,并且保证会给他们额外的报酬,新东家也将这话应承了下来。

农户们皆是满脸喜色,这葡萄若是能卖得出去,总比烂了的好啊,而且还有钱赚,也能改善一下生活,看来这新东家真是个好人啊!

大家也都十分热情,有的当即从地里摘了现成的一篮子葡萄,有的又跑回家去抱了几坛子酒来,“东家和夫人尝尝,咱们自己酿的葡萄酒,度数不高,又很好喝哩。”

不消片刻的功夫,阿沉跟小棠他们手里都塞得满满当当的。

秦玄凌让阿沉留下来,去细细地跟农户们商定采摘葡萄的事,便带着云羲和继续朝着半山腰的山庄里。

山庄虽然不大,却也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周围密林成荫,里面很是凉快,没想到还有一处亭子,坐在里面看着夕阳西下,别有一番风味。

小棠她们手脚麻利的将方才农户们送的葡萄瓜果,和小酒摆在桌案上,继而又嘀嘀咕咕地,说要跟阿默去山里抓野兔,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云羲和便由着她们去了。

一时间这凉亭中就又剩下她跟秦玄凌二人,恍惚间,像是回到了郡主府的凉亭一般。

两人静静地看着夕阳日落。

云霞层峦叠嶂,与远山融为美妙的一色那远山郁郁葱葱,只是江水那处的悬崖上光秃秃地缺了一块,唔正是埋葬楚晟的亲娘,问仙皇后的那座问仙峰。

云羲和靠着柱子,轻声道,“他果然来了,这次我不会再让他活着回去了。”

昨夜那药粉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告,自重生以来,她和楚晟交手了三次,虽然这三次都没有落了下风,可是没能置他于死地,她就永远心里不安稳。

“嗯,想好怎么动手了吗?”

云羲和眯了眯眼,“当然。”她每时每刻都在想。

秦玄凌点了点头,伸手揽过她,“那便认真看看夕阳。”

“好。”

夕阳沉落,云羲和靠在他的怀里,头微微斜着,清冷的瞳仁被染成了暧昧的琥珀色,她只觉得心里越发沉静,连被晚风吹乱的发丝,都懒得伸手去捋。

后来太阳一点一点地完全躲到了山头后面,只剩下天边的云彩缠绵着未散去,天色渐暗,山中的空气也渐渐凉了下来。

云羲和声音中满是眷恋,“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王爷,我们该回去了。”

这里离招亲大会的宅院不算远,但是再晚的话,夜黑山路就该不好走了。

秦玄凌也点了点头,“好啊。”

只是待一回过头来,瞧见桌案上放着的已经开封的小酒,忽而又提议道,“左右时间也不算晚,要不要尝一尝这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