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心屏着呼吸,她感受着蔺公像个孩子一样大哭,心痛如绞。

从前她觉得越是年长的人越不容易落泪,比如她的父亲,即便是后来她回去家里,父亲将她从家里赶出来,她都从未见父亲掉过一滴眼泪,可现在的蔺公在她的面前如此脆弱,会不会,她的父亲,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也落泪了?

一想到自己父亲落泪的场面,花心忍不住也跟着抽泣起来。

两人抱着哭成一团,还是宗礼上前提醒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该走了。”

是啊,该走了,虽然暂时赶跑了南吟岚,可那南吟岚势必要带着人反扑,到时候想跑就来不及了。

“蔺公,我们先带画轻离开这里再说。”花心吸了吸鼻涕,拍着蔺公的背说。

蔺公没有说话,他慢慢地松开花心的衣袖,走到一边将画轻横抱起来,老泪纵横地看向花心,全然不顾自己的形象,“容我先行一步,待安排好她以后,便与大家会合。”

花心本想挽留,可见蔺公眸中含泪,便重重地点头。

可能蔺公此时需要和画轻单独待一会儿,他需要时间来缓解悲痛。

世界最大的悲伤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有些人甚至会因此而一蹶不振,蔺公他需要时间来缓解痛苦,这已经是很坚强了。

看着蔺公转眼间消失,花心也抹掉泪水,跟着宗礼一起离开了泽支。

泽支这个地方住的人并不多,此刻更是一点儿动静都听不到,花心有些疑惑。

“我记得当初来泽支时,泽支的佃户不少,可如今为何如此大的动静,却不见一人?”花心闲庭信步,环顾四周,不解地问道。

宗礼冷笑一声,“定是被南吟岚杀了。”

杀了?好歹他南吟岚也是亲王啊,怎么可以随便杀人呢?

忽然侧眸看向宗礼,花心想起了刚穿越来大霆时宗礼做的事情。

宗礼斩杀了小伍,后来又杀了很多无辜的人,这一切可都是宗礼的杰作啊。

“宗礼,你还记得当年汉州城时,你杀的那些仆人吗?有时候我觉得,是我害了他们。”花心苦笑起来。

当年从京城掏出来了以后,她答应那些被杨胜送给自己的仆人们,还他们自由,可她前脚刚刚进了汉州城,后脚便传来城外出现无名尸体的案件,她一直都知道,这肯定是宗礼干的。

刚开始她觉得,如果没有杨胜的授意,宗礼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但后来她知道了宗礼的个性后,便又以为这是宗礼的自作主张,可是现在,花心已经全然换了一种态度。

如果没有杨胜的纵容,宗礼是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的,甚至在杀了那么多人后,杨胜也根本没有惩罚宗礼,反而更加信任他,这就很能说明问题。

宗礼一怔,旋即面容平静,“娘娘恕罪,当年娘娘是从死牢里逃出来的,我那么做也只是为了保护公子,想必娘娘自会明白。”

“我自然明白,正因如此,我才觉得,是我害了他们。”花心轻叹一声。

如果没有遇见她,那群人都蒙好好活着。

宗礼摇头,“人各有命,娘娘不必自责,当年,公子的父亲病危,公子便留娘娘在汉州城里生活,那些仆人就算是带回去,夫人只怕是也容不下的,到时候,他们自会更惨。”

呵呵,这就是杀人的理由?你以为你是上帝?自以为是地觉得人家更惨,于是便做起好人好事来,杀了他们?这简直就是谬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