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规矩,新娘要由娘家的兄弟亲自背着上花轿,但魏申年纪实在太小,旁支里也一时半会儿没有寻着合适的人选来,魏家便商量着让柳家的柳飞荣来。

柳飞荣是大舅母的儿子,魏景薇又跟他们家亲近,自然是不无不可的。

今日他也身穿一身玄色锦袍,头上乌发高高束起,任谁看了都要赞一句,好一个俊俏的少年郎。

听闻他也到了相看的年纪,柳家的门楣和他自身的优势让着不少有女儿的家,都起了心思。

媒婆更是踏破了门槛儿,但他心思不在此,只说自己要先建功立业再成婚,柳府的人便顺了他的心思。

当然,大舅母也是对自个儿这个儿子十分满意的,若是他真的高中,日后的婚事怕是更要往上几个台阶,不是一般人能配的。

思绪万千,柳飞荣上前低声嘱咐,“小心。”下一秒,魏景薇只觉面前人轻松地把自己背在了背上,缓缓朝着花轿走去。

柳飞荣走路十分稳妥,动作轻柔,几乎让她感觉不到什么动作,便已经到了花轿上坐稳。

察觉到外头柳飞荣拍了拍轿身,轻声道:“好了,起吧。”

外头轿夫这才齐声道:“起——。”

“新娘上花轿咯——”

花轿的轿身被抬起,魏景薇顿时感觉自己身处半空中,牢牢的抓住手帕。

这坐花轿也是有规矩的,分别是,上轿、起轿、喝轿、宿亲、翻镜、压街、落轿等,每一步都按照规矩来,江家更是身为大户人家,规矩一丝都不能乱。

折腾了好一番,加之她为了方便,今日没怎么吃喝,顿时便有些不舒服起来。

强忍了好一会儿,才感觉好上一些。

花轿顺利地往前走,隔着帘子传来好听的铃铛“叮咚”作响,街边两道无须观看,端是听这声音,魏景薇便知道站满了。

突然一道声音十分突兀地响起,“这是我是嫁妆,你怎么能拿我嫁妆出去赌!你还给我!”

“啪。”

“你个丢人现眼的,夫君拿你点银子使便要死要活的,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上不得台面。”

“你你”

“今晚我不回来了,看着你就倒胃口,你也不看看你这个模样,还想留住我!哼。”

说罢便扬长而去。

这声音十分耳熟,魏景薇诧异了一瞬,很快便想起来了声音的主人。

可不就是很久没有音讯的梅小琴。

刚才那个定然便是齐越了,齐越上一世便是个浪荡子,常年在烟花柳巷里挥金如土,更是花船娘子们的常客,家里给的银子花用完了,便拿妻子的嫁妆出来霍霍,只是上一世他到底是在乎齐家的颜面,再如何也没有真的动手打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

只是梅小琴的性子在娘家时便是个桀骜不驯,半点亏不肯吃的,饶是在齐家被齐越磋磨了许久,但骨子里的东西不是不会变的。

被压抑了这么久,想必她也不管不顾了。

她趁人不注意,偷偷掀开盖头的一角朝着帘子外看去,梅小琴脸上红肿了好大一块儿,捂住脸,眼带恨意地朝着齐越远去的背影,一动不动地看着。

魏景薇觉得好笑,果然是恶人还恶人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