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举多得

前往承乾殿的路上，今安看着身边的子喻，心中不由想起自己进宫这几个月来，对身边宫女的大致了解。

子清是从小就跟在自己身边的人，知根知底，忠心程度自不必说。

而其他一众宫女里，子喻和子辰二人，便成了她的重点关注对象。

宫女子喻，是今安进宫后由内侍省分派过来的。通过平日的接触，今安初步了解到她是个心思通透，处事圆滑之人。

因着以前在储秀宫做事，子喻在宫里算得上是小有资历，一旦今安有什么疑惑，她也会尽自己所能作出回答。

为了多考量子喻，今安出门十有八九便会带她在身边。

再说宫女子辰，她原本在司膳房内供职，因皇上提了一句“不能苛待了安平郡主饮食”，而被特意调来了宜坤殿服侍。

今安在饮食方面一向挑剔，可子辰经手的食物却无一例外地让她满意。

除了拿手的厨艺外，子辰还做得一手好女红，平日里也总是妙语连珠，算得上是宜坤殿的“开心果”。今安喜欢她的性格，便也有意将她当做心腹培养起来。

……

承乾殿内，皇帝看着跪在下方不成器的七皇子，怒声道：“禁闭十日，回去给朕好好反省反省！”

一个茶杯滚落到七皇子脚边，七皇子唯唯诺诺地叩首退下。皇帝看着他离开的身影，不由揉了揉眉心：“如此逆子，朕就不该对他抱有期望。”

一旁的太子出声安抚道：“父皇息怒，七弟他只是一时想不开，假以时日，七弟定会明白您的苦心。”

皇帝看着才华品性越来越和先皇后肖像的太子，稍稍舒展了眉头：“老七那里……不必多花心思去管他，这几日你也辛苦了。”

太子露出感激的神情，说道：“谢父皇体恤，但儿臣身为皇长子，理应为您分忧。……七弟这边，您且放宽心。一切有儿臣在。”

……

今安走到承乾殿的时候，刚好遇到迎面出来的太子。

福了福身子，今安带着些小抱怨说道：“太子哥哥，这几日在忙些什么？怎么都不得闲来看看安平。”

太子温和的眼中微有波光，他笑了笑，说道：“这几日实在是忙得无法脱身，这不，一闲下来，便给今安赔罪来了。”

在今安的注视下，太子将一块成色极佳的玉坠递到她手中。

“这……玉坠……？”有些话到嘴边已快脱口而出，可转念想起身边还跟着别人，她又生生止住了。

手中的玉坠呈现出通透的乳白色，触之微微发凉，可见是极佳的上品。

事实上，她曾和太子无意间提起过，自己弄丢了一块和田玉坠，而那玉坠是年少时别人送给自己的信物。虽然记忆已经有些模糊，她却直觉得那个玉坠对自己意义非凡。

看着眼前的玉坠，想到太子要找这样一块相似的玉坠所花的心思，今安鼻头不由一涩；但想起那日太子的行为，她心中复又有些愤懑。

可无论如何，太子心里到底还是记挂着自己的。

是她太过贪心，总想要绝对的信任和陪伴，可却忘了这里是深宫，每个人都有身不由己之处，没有人可以随心所欲，也没有人能做到对别人付出全部的信任。

“太子哥哥，多谢你的礼物，我会给你回礼的！”今安认真看向太子，心也在那瞬间有了释然。

太子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可看到身边跟着的是子喻后，便也没再说下去。

“那我就等着今安的礼物了。”他微微挑眉，语气间很是期待。

……

进入承乾殿时，皇帝刚好看完一篇奏折。

“安平，朕刚好有话想对你说。”皇帝押了口茶，语气和蔼。

“父皇请讲。”今安不由正了正神色。

“朕想问问你，是否愿意陪她在长安城内游览一番。你太子哥哥和希……”皇帝说到这里，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他们两个……实在是性格不合。朕看希公主年纪和你相仿，性格相合，便想着让你带她熟悉熟悉京都的风土人情。”

今安心想着皇帝这话说得十分的牵强。

一国太子因为与自己的联姻对象——他国远道而来的公主性格不合，而让郡主去作陪。什么道理？

更何况，若论年纪，自己和希差了将近五岁，哪来的相仿？自己和希公主总共都没说过几句话，哪来的性格相合。

不过，迎着皇帝期待的眼神，今安还是爽快地行了一礼，答道，“儿臣也觉得希公主看上去颇为亲切，想必和她一起游玩会十分的有趣，父皇尽管安排便是。”

皇上很是欣慰地派人前去知会希公主，今安趁着他心情尚好，开口说道：“父皇，儿臣今日从他人口中得知了七皇兄之事，心中很是惋惜。……不知父皇可有想过，将皇兄送到那齐箴楼好好磨炼一番？”

皇帝沉吟片刻，像是在考虑今安的话：“这……没有安平提醒，朕倒是忘了还有这个去处。”

“也罢，就按你说的，送他去齐箴楼。”皇帝大手一挥，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出这个决定。

今安达成了自己的目的，便也谢恩不再多留。

回去的路上，子喻忍不住问道：“郡主，奴婢不解，您为何要向皇上建议送七皇子到那齐箴楼去？”

今安微微一笑，说道：“齐箴楼是什么地方？那可是个江湖有名的，不学会做人就出不来的大魔窟。我把七皇兄送到那里，他若好了，便是功劳一件，若不好了……也不碍事。”

“——毕竟目前来看，七皇兄已经成为横贯在父皇心头的一根刺，而我将这根刺从父皇心里轻轻拔去，岂不是大快人心。”

“更何况，七皇兄向来瞧不起我这种孤女，而我今天便要告诉后宫里所有和他有一样想法的人。——我安平，在父皇眼里的分量，到底有多重。”

联想到皇上此次的举动，不仅代表了郡主地位的又一次提升，还代表着她已经有了不必忍让任何人的资本，子喻面上不由泛起了得意和欣喜。

“郡主所言极是，此番行事，可以让那些看不清形势的人明白郡主您在陛下心中的分量。如此七皇子受了一番教育，陛下也解了一桩心思，真真是一举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