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打发众人退下后,今安换了便装,一路潜行至凌波亭附近。

孙铭已被宴平生悄无声息的擒来。此时他被反绑着双手,狼狈瘫软在凌波亭内。

昏暗不明的光线下,今安带着一身寒意走来。

孙铭在昏昏沉沉之间,看到她隐在光影下的面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今日受刑后,他本已经去了大半条性命,甚至还被贵妃嫌弃赶至杂物房。

可在他发着高烧昏昏沉沉之际,却被一个蒙面黑衣人绑到了此处。

“孙公公,见到我应该不会感到意外吧?”今安面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戏谑。

孙铭没被堵着嘴,但高烧和身体上的痛楚还是让他几乎说不出话来。

“啧……我倒是忘了,孙公公今日受了重伤,身体不便的很,想必是一句废话都说不出来呢。”今安带着嘲讽的笑意,居高临下的打量着他。

“啊……对了。我猜,孙公公应该不会忘记今天这个日子的。”她绕着孙铭走了一圈,唇边的笑意透着一丝古怪。

孙铭浑身猛的一颤,像是想到了什么可能一般,他用尽全力沙哑着嗓子求饶道:“郡主……郡主饶命!奴才,奴才真的没想到会害死……”

他讨饶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宴平生从后拎着领子提了起来。

今安抬起食指,在唇边向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最是后悔不得。孙公公,你可明白?”她语气轻缓,袖中随之滑出一把尖刀,漫不经心的把玩着。

孙铭瞪大了双眼想要说些什么,今安抬眼一个示意,宴平生便将他的嘴牢牢堵住。

“孙公公,不知为什么,我很不想听到你说话。所以,你只需要听我说就够了。”今安微微一笑,用冰冷的刀面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

看着眼前宛如索命怨鬼般的安平郡主,孙铭的双眼中止不住的流露出恐惧,浑身上下亦是冷汗淋漓。

而她抵在他脸上的刀,一点点掌控着他的心神,每一次冰冷的触碰,都带起一阵可怖的战栗。

恍惚间,他觉得自己像是放在案板上的肉一般,任人宰割。持刀者迟迟未曾下手,不是怜悯,而是在找最合适的地方,给予痛击。

“知道为什么,我敢明目张胆的捉了你吗?”她问道。

孙铭连连摇头,半晌后,又拼命点头。

今安嗤的一笑,眼中的讥讽更甚。

“孙公公,你平时作威作福惯了,惹的仇人定是不在少数。所谓墙倒众人推,你猜,以前那些被你欺压过的人,如今见你落了难,会不会想来踩你一脚……又或者,捅你一刀呢?”

今安话音落下,手中的尖刀也瞬间从孙铭脸上狠狠划过,带起一片飞溅的血花。

伴随着一声惨叫,孙铭剧烈的挣扎起来。此刻他的脸被狠狠划开了一道,伤口深可见骨,可见今安方才那一刀用了多大的气力和狠劲。

受着剧痛的折磨,孙铭浑身抽搐着,挣扎着,却始终无法摆脱身后之人的桎梏。

他在一片浑浑噩噩间,看向安平郡主,却见她脸上浮现出一抹阴郁的微笑,和平时在人前乖巧天真的模样判若两人。

错了,他真的错的离谱……

他看走了眼,被猪油蒙了心,惹了不该惹的人,才会半脚踏空,入了地狱。

没想到,他半生弄权,最后却败在一个小丫头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