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万年?”左面的灰袍老者缓缓开口,竟是询问。

“一步万年!”对面的青衫老头肯定的开口:“他控制了时间。”

“请进来?”

“已经来了!”

青衫老头话音刚落,便侧身看了看坐在右侧的顾凌洛。

两人话起时,他在山外大河上;两人话落后,他在亭内棋盘旁。

没人看到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就好像他本来就坐在这儿,未曾离开过。

于是两位老者便开不了口。

他们开不了口,自然也就说不了话。于是顾凌洛便轻声开口:“雪停了。”

顾凌洛将棋盘转到自己的方向,就这两人的残局,自顾自的玩了起来:“雪落了十二夜,火起了十二次,我见了她十二面。02”

顾凌洛也许是无心行棋,于是便刻意用黑子将白子围了个水泄不通:“是的,我破境了,在最后一夜大雪里破镜,在最后一场大火里破镜。”

“她走了。”顾凌洛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棋盘里的棋子被他轻轻堆在一块,黑白相落,无一同色。

“百无一用是生,你们看,我就是个一无是处的生!”顾凌洛拍了拍手,将棋盘再次拨正:“雪庐里的禁制困不住我,落阳山便困不住我。”

于是顾凌洛将手伸入怀中,两个老人的额头便见了细密密的汗珠。

顾凌洛将那块令牌拿了出来,放在棋堆旁:“我要去寻她!我站在雪庐里等了她一夜夜,风雪尚不能阻她的脚步。她仅走轮回一次,落阳山便不能阻我的脚步。”

许是顾凌洛心有所动,灰袍老人终于可以开口:“你走不了,你终究是要接手落阳山,接手长生宗!”

随着老者的话音落下,念生河畔的树林里飞起好多鸟,落阳山的四周起了微微的风,天空的一朵云被无形的线整整齐齐的切为两半,山上的花草忽然间叶落一半。

顾凌洛站起身,转身间轻声笑了:“我忘了告诉你,我在长夜里生悟,在落雪的大火里破镜。我也在黑暗里生悟,在黎明的微光里破镜。”

“我在长夜和黎明里破镜,连破两境!”

“祖阵留不住我,护宗大阵也不行,都收了吧!”

顾凌洛说完,未回头,便走了出去。

灰袍老者愣坐在那儿,粗糙的大手轻微的颤抖着。青衫老者早就可以开口,却什么也没说。

于是,顾凌洛的身影出现在落阳山外,出现在念生河上,出现在蓝天白云下,出现在澈镜碧穹中。

顾凌洛走了,去世间行走。

他要等,于芸芸凡世里,于遥遥路途中。

他要寻,于时光长河里,于漫漫余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