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第114章

陆涵之没想到程老夫人会问她，略略思考，道：“想来是二婶吧！”

程二爷虽然有做着官，但那本就是闲职，到了年下也没多少政务要处理，提前告了年假，在家中待着也没什么。但梁氏不同，先不说过年是考验一个当家夫人能力的重要场合，单单年节上亲戚好友到处走动，正是各种攀交情的好时候，尤其是梁氏惦记着程君毅和程君瑶的事呢，哪能错过年节呢！

程老夫人赞同地点点头，道：“那大郎媳妇知道，祖母为何要在这个当口将他们拘在府上么？”

程二爷么，京城里哪有不透风的墙，程二爷跟梁氏打这一场，盯着程家的多少要传出些风浪。程老夫人早年拉扯着儿女，求的就是程家能扛过风浪，对名声不那么在意，但如今孙子孙女都大了，总想着他们的人生能少些波折，所以程二爷还是呆在家里避一避风头好些。至于梁氏，梁氏一心想着儿子高娶女儿高嫁，瞧着她这大半年来的折腾就能看出来，但显然程老夫人是没有这种想法的。

“咱们家现下已经很好了，不需要锦上添花，但也用不着给旁人添些谈资。”程老夫人不是想考教陆涵之，而是提醒郑氏和陆涵之，程君悦嫁入东宫又生了太子的嫡长子，程君泽又在北边的战事中得了功勋，眼下的程家该是低调平稳才是。

郑氏和陆涵之都懂，闻言便点头道：“祖母放心，孙媳明白的。”

程老夫人拍拍陆涵之的手，心中感叹，祖先还是保佑程家的。当初给程君泽定下周静筠，一来是先前次子的媳妇周氏死的早，她在程家受了不少委屈，最后早早没了，周家提出两家结亲，是想继续维系两家的关系，程家不好拒绝。二来她也见过周家的小姑娘，那时才九岁大，生得漂亮看上去也聪明伶俐的，心想着周家也是名门勋贵之家，养出来的姑娘也该是不错的。

但周静筠私奔的事，却叫程家上下对周静筠的好印象都完全崩塌。程家从没有非逼着周家将女儿嫁过来的想法，这一举将程家十分尴尬的境地，因此，程家才会当机立断向陆家提亲。在当时而言，陆家是程家最好的选择，但毕竟从前没有接触，程老夫人对陆涵之多少是有些疑虑的，一来担心陆涵之香门第出来的姑娘，瞧不上疆场上拼杀的孙子；二来周静筠便是一向小有才名的，担心陆涵之长了骄矜任性的小性子，却没有当家夫人的大气担当。

而这段时间程老夫人看着，陆涵之跟着郑氏学着理事，聪慧又懂事，遇上了突发事件，也能沉稳应对，程老夫人对这个孙媳妇便放心也满意了。只是陆涵之毕竟年轻，程家又正是鲜花着锦的时候，眼看着就过年了，难免有人捧着、哄着，程老夫人难免担心陆涵之稳不住心态，今日就趁着程二爷和梁氏的事，再提醒陆涵之一回，当然，最稳不住的程二爷夫妻两个，她直接关家里了。

陆涵之看出来了，也理解程老夫人的苦心，一面点头一面感慨程老夫人真不愧是护着儿女撑过那段艰难岁月的老太太。

见郑氏两个都听进去了，程老夫人也放了心，又道：“要过年了，蕊丫头一个人在庄子上呢，让人给她送些东西去，别委屈了她！”

对这个外孙女，程老夫人气她不争气，也心疼她受了不少苦，好在如今总算从哪个泥坑里爬出来了，其他的只能等时间过去了，再做谋划。安排了这个外孙女，又想起住在府上的侄孙女，叹息一声道：“还有怜丫头，你问问她，今年还去不去寺里，若是要去，就安排人仔细跟着，若是不去了，就找稳妥的人，去添上香油钱。”

郭心怜的父母都不在了，往年过年前，郭心怜都会去一趟寺里，为已逝的父母烧香祈福。只是今年情况有些不同，那上梁村的事虽解决了，可这件事对郭心怜的伤害太大，若是心态差些的，只怕出门都要担惊害怕一回。程老夫人不知郭心怜心里怎么想，只怜惜她小小年纪就没了父母，好端端的又遇到了这种事，索性问她自己的意思再去办。

郑氏一一答应下来，又道，“说起这事，君瑶也受了不少惊吓，这些天都有些浑浑噩噩的，儿媳倒是想着，要不趁着年前，一家子一道去一趟？去寺里听听佛音，或许说不定君瑶也能定定神。”

那件事情之后，大夫给程君瑶和郭心怜都开了静心凝神的汤药，两人也连着吃了这几天。只是郭心怜自小经历的事情多，心性坚韧，养了这几天基本都恢复过来了。但程君瑶自小是娇养着长大的，大约心里头也过意不去，连着喝药精神也没缓过来，这些天要么坐在屋里发呆，出来也是浑浑噩噩的，像游魂一般。

程老夫人想起小孙女也是愁，程君瑶做错了事，她也罚了，但看着程君瑶这个样子，也难免心疼。原本这个时候该是梁氏这个当娘的好好安抚劝慰才是，偏偏梁氏心思在攀高枝、在抓丈夫的小辫子上，哪有心思放在女儿身上。想想程君瑶这个状态，程老夫人也赞同郑氏的意思，“也好，你安排一下，一家子都去！”

郑氏答应下来，但一家子出门不是小事，还得仔细安排一回，郑氏和陆涵之将程老夫人送回去，婆媳俩便商量起出门的事。

年前事情不少，去上香一面是祈福，一面也是散散心，但不能耽误太多时间，郑氏仔细考虑，还是决定放弃城外名气大的寺庙，选择城内的兴安寺，一来离得近来回方便，二来就在城中也安全些。

出行的事定下来，禁足中的梁氏也得了消息，奈何她出不得门，就叫程君瑶替她说情。程君瑶听说要去寺里上香还有些高兴，听说去的是城里的兴安寺，顿时就少了些兴趣，只是被梁氏念叨着，给程老夫人请安之后，便给她母亲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