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第119章

梁氏不愿程君瑶与萧明雅接触，但金雀巧不同，她是金家千金，二皇子的表妹，哪怕因为至今不曾定亲，被人说成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但才貌是没的说的。从前金雀巧与程君瑶结交，梁氏是乐见其成的，还指望着借着金雀巧的关系，给程君瑶带来些好处。如今多了个萧明雅，梁氏见到金雀巧就没那么高兴了。

心中暗道金雀巧也是个不懂事的，难怪这么大年纪都嫁不出去，但有金雀巧在，倒不好直接将人往外赶了。只是，梁氏也不愿意让两人见到程君瑶，人还被她关在屋子里呢，让人见了像什么话，若是往外说什么，更是没什么好处。

因此，梁氏按捺着自己的情绪，告诉自己这又不是她女儿，轮不到她教训，才摆着温和端庄的模样，道：“有劳两位姑娘特地来探望君瑶了，也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受了风寒，才吃了药睡下了，实在不方便见客。”

这话当然是托词，金雀巧和萧明雅都不信，但也不可能在主人家这么说之后，再坚持去见程君瑶。萧明雅微微垂下眸子，掩下眼中的情绪，只听金雀巧答道：“原是听说君瑶妹妹病了，想着前两天还好好地，怎么好端端的就病了，就想着过来看看她，如今看来倒是不巧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所谓病来如山倒，请了大夫看了，只说好好养着便是。”谎话说出去了，梁氏当然想过后头怎么接，“我这个当娘的也心焦，只是这也由不得我们不是。咱们都盼着君瑶早些养好身子呢，身子好了，日后多少时间相处不是。”

瞧着今日见不到人了，两人也只得起身告辞，谁料才走出会客的偏厅，便见着一人披头散发地跑来，指着梁氏道：“金姐姐和萧姐姐来看我，母亲为何不让人来叫我！”

梁氏见程君瑶这个模样跑来，只觉得又一道晴天霹雳劈自己头上，按了按胸口，险些一口气上不来撅了过去。梁氏身边的刘嬷嬷赶忙扶住梁氏，不赞同地看向程君瑶，道：“四姑娘怎么能这么同夫人说话，夫人都是为了姑娘好啊！”

程君瑶才不领情，冷笑道：“为了我好？我看她是为了攀附权贵才这么做的！”

“君瑶，你立刻给我回去！”梁氏缓过一口气，看向程君瑶的目光中满是失望。

“我不回去！我就要跟萧姐姐做好姐妹，母亲不知她是多好的人，不像你们一样，满是虚伪无情！”程君瑶年纪不大，却最知道怎么戳人的痛处，这句话不仅戳中了梁氏的心，也戳中了萧明雅的‘心’，只见她慢慢地变了脸色，有些痛心又有些嘲讽地声音道：“原来如此，是我不该没有自知之明跑这一趟……”

看着萧明雅流着泪跑开，程君瑶只觉得心头的怒火更深了一层。要说起来，相识的时间不长，程君瑶跟萧明雅也谈不上那么深的感情，但在程君瑶眼中，旁人都不愿意跟萧明雅接触，而她愿意跟对方相处，这就与旁人不同。偏偏在这个时候，旁人还都要说萧明雅不好，叫她离萧明雅远些，在程君瑶看来，就更不愿意妥协了。

眼下闹成这样，萧明雅受委屈跑开，程君瑶便觉得梁氏这个母亲不对，害她在好友面前丢脸。见梁氏想打她，程君瑶将脸往前一伸，道：“你打啊！打啊！索性打死我，就当从没生过我！你不就是嫌我不如大姐姐吗？是你没本事，生不出那样的女儿！”

“啪——”扬起的巴掌最终落在了程君瑶脸上，母女对视，脸上都有几分不可置信。

陆涵之没有见到梁氏和程君瑶母女厮打的情形，却在花园里见到了捂脸跑开的萧明雅。

金雀巧和萧明雅上门的事她也知道，但她更知道梁氏不会让两人见程君瑶，她们只是程君瑶的朋友，也用不着陆涵之特地去接待。所以，陆涵之没去前面待客，按照原计划去了园子里，查看假山附近的一片池塘。

程家世代习武，在宅子的建设上也不大注重风雅，这一片池塘是早年就有的，也没有特意打理过，虽没有荒废，但开不了几朵荷花，鱼也养得不大好。从前没太留意，但郑氏想着，程君泽成了亲，今年下半年程君旭也要娶妻了，这几年间，家里就得添小孩子，这片池塘又不好看，还有些隐患，倒不如重新改造一下。

郑氏的意思，索性将池子填掉算了，但程老夫人说，府上有水的地方就那一处，留着也能添个景，修整一回还是留着好。郑氏想想也有道理，索性叫陆涵之来查看一回，看怎么修整好些。

听到有人跑来的动静，陆涵之回头，便见到萧明雅站在不远处的梅树下。梅花已经快开败了，枝头还零星的开着几朵，穿着浅碧色衣裳的萧明雅站在树下，头上的珠花与枝头的梅花竟有些相映成趣的意思。陆涵之只觉得哪里不对，思绪有些混沌，下意识地掐了掐虎口，一睁眼只见萧明雅不知几时竟走到了她面前。

站在陆涵之面前的萧明雅比她还惊讶，微微抬起的手状似自然地放下，脸上的笑容竟有几分妖异，仿佛自言自语道：“竟然能清醒过来……”

陆涵之一时不明白她的意思，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见她又要抬手，陆涵之比她还快些，一把抓住她的手，道：“萧姑娘，你想做什么？”

“我想……”萧明雅对上陆涵之的眼睛，“程家大奶奶果真有几分本事，可惜，拦不住我——”

陆涵之下意识地避开萧明雅的眼睛，但此时才发现，萧明雅说话也仿佛有种特殊的旋律，使她的头脑仿佛有些混沌。她想推开萧明雅，奈何仿佛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不过片刻间，便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