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第191章

余氏哪里是想问姜氏的意思，原本就是对这门亲有些不自信，试着对姜氏提一提，是想试探一番，看公婆会不会反对。见姜氏这个态度，余氏心中不痛快，也心凉了半截。

陆家是没有非要跟公卿世家结亲的规矩，但从大房儿女的亲事来看，陆清之和陆涵之最初定的都是陆云同窗的子女，算得上门当户对，李家的婚事没成，但陆涵之最后嫁的是宁国公的世子，出身贵重不说，本人更是年轻有为。到了陆敏之更不用说，陈家是香门第，又跟景王府结了亲，他家姑娘才刚及笄，上门提亲的人可不少。

余氏瞧着长房子女嫁的都好，也不是没有羡慕，但更多的还是想着拉拔娘家一回。尤其是在何家出事之后，余氏只觉得世事无常，便是门第高，起落也是一夕之间的事，还不如跟余家结亲，余家门第虽不高，但好在稳妥，又是亲侄女，嫁过来自然与她一条心，等将来陆恒之考取功名做了官，也能拉拔娘家一回，这才算守望相助。

姜氏那里明白余氏这一番想法，见她一副认定了的模样，也就没了劝说的心，又见她失望还有些怨气的模样，只觉得这事还是别再谈的好。到底今日陆家办喜事，姜氏也不愿大好的日子再闹出妯娌不和来，吐了口气，道：“今日是婷丫头出嫁的好日子，旁的事还是日后在谈吧！”

余氏收了收容色，勉强露出些笑容，道：“如此，我先去忙了。”

余氏领着人出去，姜氏低头看怀里的外孙，逗了逗孩子，才向陆涵之道：“你三弟的事，到底是你二叔二婶做主，你往日也不多问，怎么今日还惹了你二婶不满了？”

陆涵之将昨日的事提了提，道：“我这不是想着，三弟是我亲堂弟，比余家表妹要紧么！”

听陆涵之说了这一段，姜氏摇摇头，道：“好好的姑娘家，心思用在这上面，亏你二婶还一心一意将她视作儿媳妇。”

当初陆清之议亲的时候，姜氏也想过亲上加亲，只是姜家没有适龄的女孩子，也就作罢了。所以在姜氏看来，亲上加亲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余氏的态度，以及从这件事来看，余素莹的品行多少是有些问题的。

在姜氏看来，余素莹也有十四岁了，这个年纪的姑娘家都在议亲了，有些自己的心思也没什么问题，只要别越过了规矩就是。但余素莹有余氏帮着撮合就算了，还私下里用这样的手段想要坐实了这门亲，就失了姑娘家应有的矜持和自重，若是做个妾室倒是罢了，哪有做嫡妻的，使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罢了，你二婶下定了决心的事，也不会轻易改变，终究你三弟是她的亲儿子，这种事咱们插不上手。”姜氏摇摇头，虽然是伯母，但陆恒之父母都在，轮不到她替陆恒之做主。

“那就没有法子了？”陆涵之觉得，她没法说服这个时代的人放弃亲上加亲的想法，但自己身边的人，能阻止还是要尽量阻止，到底关系着一辈子的事呢。

“若你三弟自己下了决心，找你祖父祖母说明白，也不是不能改变，”姜氏答道，结亲毕竟是结两姓之好，虽然是父母做主，多少也要问自家孩子的意思，毕竟谁也不愿意促成一对怨偶，“只是咱们不好说什么，余家的情况摆在那里，咱们虽然没那个意思，真传出去别人还道咱们家嫌贫爱富呢！”

若是自己的孩子，只要孩子好，背个嫌贫爱富的名声也就背了，像余氏这样固执己见不领情的，姜氏也不愿意平白惹上一身麻烦。

陆涵之点点头，是这个道理，陆家子弟的婚事虽然是父母做主，但也会问过孩子的意思，若真是不乐意，也不会强硬逼迫，毕竟人和人相处还得讲个缘分，何况是结亲过一辈子。但这个时候的大环境，陆家也不会允许自由恋爱结亲，若是出点问题，不单单是影响自己一辈子，还要影响整个陆家。所以陆恒之若是不主动表示不满，那么长辈们会默认他没有那么不乐意，当然也不会去反对他母亲给他定亲。

“好了，你三弟也不是小孩子了，他的事哪里用得着你这个当姐姐的替他操心。”姜氏见陆涵之若有所思的模样，提醒她别过多的插手，姻缘这种事，好了那是皆大欢喜，万一不好，那可就几头讨人嫌了。

“我知道，”陆涵之点头，陆恒之主动求助她会帮忙搭把手，但真要去插手人家的姻缘，就有许多要考虑的了，“倒是，二婶一大早来找母亲，就为了问这个？她都决定了，还问母亲做什么？”

“倒不是专为这个，你二婶操办婷丫头的婚事，有些地方拿不定主意，所以过来问我。”姜氏是当家夫人，陆婷的事交给余氏来办，是给余氏作为嫡母的体面，但姜氏还得把握全局。况且，余氏虽然已经操办过陆雅之的婚事，但在余氏看来，两者的不同的。

陆雅之是余氏的亲女儿，她会尽心尽力为陆雅之操持，让陆雅之风风光光的出嫁，而另一方面来说，陆雅之是亲女儿，哪怕有什么不足，陆雅之也不会怪余氏。但陆婷不同，作为庶女，陆婷的婚事不能越过陆雅之和陆涵之，但余氏更在乎的是，这一场婚事体现她作为嫡母的能力和气度，她是万万不愿意有半点纰漏，让人说她的不好。

“我瞧着处处都布置妥当了，今日不是照着流程走就行了？”陆涵之出嫁前跟着姜氏学过管事，出嫁之后也跟着郑氏学过不少，不过她是小辈，更多的是跟着学，还没有自己操办过这种大的事情。

“能布置的都布置好了，只是真到了事头上，还得随机应变。”姜氏没有笑话陆涵之，谁不是这个时候过来的，初时瞧着容易，真上手难免遇到各种问题，“你呀，还得跟着你婆婆好好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