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不是好事!

这俩人,忙着揣测圣意,想主意挽回圣心,一顿的折腾,殊不知尚有黄雀在后。

皇帝由现实引申到梦境,由梦境对应到现实,很多事情看得越来越清楚,心情郁郁。

他也曹、李二人是奶兄弟,关系素来不错。想起他俩的忠心,回忆下曹寅、李煦在梦中的下场,皇帝心中五味杂陈。

虽说是人在官场,身不由已,梦中的皇帝在晚年明知内情,也并未怪罪,只将盐政交由他二人轮流兼管,补充亏空。

但想起梦中所见,三织造六次接驾亏空的那总共一千多万两银子,以及这银子的用途、去向,曹、李两家视金钱如粪土的挥霍,再对比眼下江宁织造署中的奢侈,费心费力往自己身边塞女人背后的谋划,皇帝苦笑半日,叹息良久。

好在身边有唐果陪伴,听他诉说,温言相劝。

唐果对政治不在行,可毕竟学了那么些年的中国古代史,又是红楼迷,加上前辈子多年的信息轰炸,时常能说到点子上,倒也给皇帝提供了不少灵感。加之她想法有趣儿,偶尔说出几句妙语,逗得皇帝哈哈大笑。

皇帝本事雄才大略、胸有天下之人,只因心中压了大多对国破家亡骨肉离散的忧苦,才会为一时之事所困。在细枝末节上纠结一会儿,自己便释然。

俩人在江宁城中逛了些时候,决定返回驻地,皇帝此时,依然是云淡风轻、心平气和了。

皇帝下午照常见人、说事、唐果自己在这传说中的疑似大观园原型里闲逛。

这也是个诡异的事儿,京城里有个大观园,这儿有个江宁织造署。不过红楼迷被猜来猜去,事实究竟是啥,谁知道呢?况且这个时空会不会有曹雪芹还不一定,唐果把诡异感一丢,看远景儿去了。

对于唐果来说,这玩意儿看多了,也就那么一回事,没啥稀奇。雕梁画栋,穷奢极欲呗,景致意境倒是极好的。花了那些银子,请的一流设计师,哪能不好?

逗逗仙鹤,到小鹿跟前儿讨了嫌,默默遗憾了一下没有大熊猫,唐果溜溜达达的往回走了。

冷不丁旁边冲出一人,吓了唐果一跳,早有两个侍卫上前扭住了。

是个女子,仆役打扮,十五、六岁的样子。

“唐佳夫人,夫人!奴婢有冤!请夫人做主!”

那两个侍卫是唐果身边常用的,果断的堵上那女子的嘴,在事情永明之前,唐果不宜继续听她说下去。

拦我含冤?

唐果头大,真冤枉的话,她愿意帮忙,就怕又是陷阱,她出来闲逛,事先吩咐过,让人回避。主要是她不想人家见她走过,还得靠边跪着行礼,来来往往很多干活儿的人,别麻烦人家比较好。

这是哪位啊?居然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出现在她面前,直呼她为“唐佳夫人”,那就是奔着她来的了?这女子若说没有后台,她是不信的。

唐果自己琢磨着咋办。因她没说如何处置,侍卫们便只扭住那人,并未将她怎样。

唐果还没想出来处置的法子,有人过来回话,曹寅夫人李氏求见。

李氏?跟这女子有关?

“传。”

不多时,李氏到场,行礼问安。

唐果加了起,问道:“曹夫人此来何事?”

李氏躬身回道:“奴婢回夫人的话,奴婢有罪。”

说着又跪下来,道:“奴婢管家不严,这女子叫小红,是奴婢家中一个疯癫了的侍女。今儿看管的人没注意,让她跑出来了,惊扰了夫人,请夫人恕罪。”

那女子听李氏这样说,使劲的晃头、挣扎,看那意思是极力否认自己疯癫,想说话。

唐果并不想听她讲话。有后台就肯定不简单,她才不要随便扯到这类尔虞我诈的烂事里呢。但这李氏的盘算,唐果也不想如她的意。

拿谁当傻子呢?睁眼说瞎话!

明摆着家内讧了!又兴许是被别人钻了空子。

一句这女子是疯子,就像把人带走,到时候她不明不白的死了,我不成帮凶了吗?!人命不是这样糟蹋的!

再者,光天化日之下,倘若将来真有个什么后续,传扬开去,比会说我偏袒曹家,害死人命,哼!

唐果脑子里转着圈圈,不说话。李氏在地上跪了有一会儿了,不见唐果回复,偷眼去看时,唐果皱眉思考呢。

半晌,唐果道:“刚才这女子一再说她有冤枉,冤情当属朝廷刑名管理范畴。事情既然发生在我眼前,我便不能当做没看见。否则,倒是我徇私了。但刑名之事,不是我与曹夫人能管的,这样吧,瓜尔佳,景襄,派两个人,将这女子送到江宁知府衙门,把情况说明白了。若她确实有冤,那是她应该去申冤的地方:若她诬告,自有律例究治;若她当真是个疯癫之人,想必也会有个妥当的安排。”

瓜尔佳,景襄领命去了。

李氏跪在地上差点儿摔倒,心中大叫“糟糕”。

今儿这事确是意外事件,那小红也的确有人帮助,为的就是给曹家上眼药,这事第一根稻草,后面还有。当然,顺便将糖果拉下水,也是目标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