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刺皇帝所用的火药和地雷乃是叛党用鸦片制成的“仙丹”腐化了武清吏司的官员,才弄到手的。

至于鸦片,有确切证据表明是通过漕运船只走私至北方的。

于是,整个漕运系统被拖进了谋逆大案。

漕运系统油水甚大,高官基本都是有背景的,且以守旧派世家大族的人物居多。

这下子炸开了锅,朝堂上形势立变。

皇帝对此理也不理。

八月初,大队人马到了恩和围场。

胡天八月即飞雪。唐果换上冬装和弘晖跑出去打了好几场围猎。

皇帝在恩和围场举行了一场特大规模的阅兵。

震慑效果立竿见影。

这个时代的人没见过的几种武器闪亮登场,心怀鬼胎者被吓破了胆。

连唐果都发现,喀尔喀蒙古和西伯利亚蒙古的贵妇们,对自己的态度在原有的恭敬基础上,又加了三分。同时增加的,是献礼的丰厚程度。

果然都是有钱人啊!

唐果对着帐篷里那一堆堆的闪光物很是发了顿感慨。

“战争等一下任皇帝再打吧。”望着远山的积雪,皇帝搂着老婆感叹:“这场阅兵能让各方在十年之内保持表面上的友好,这样我就能腾出手来干别的。”

过了中秋,皇帝回銮。

京城里的争吵已经换了中心内容。

漕运系统水太深,连最低级的差役都能通过“大斗进小斗出”的法子盘剥百姓的粮食中饱私囊,更别提高官们了。

为了不让皇帝对漕运下手,世家大族想了N多法子阻挠。

皇帝一概交给太子处理,太子见招拆招,一一化解,没让皇帝失望。

但压力太大,难免有猪一样的队友给他出馊主意:“殿下,目前形势过于严峻,漕运所涉,这个……范围极大……您看……”

言下之意,您可别把人都得罪光喽!

胤礽脑子还挺清醒:“事已至此,后退是不行的。”

笨蛋!孤这时候撒手,把事情推给汗阿玛,那不是明摆着有私心么!太子的私心是什么?难道想联络朝臣对抗君父?!

有困难也得顶着!

整个漕运系统瘫痪,漕粮无法转运之后,皇帝终于出手了。

短短几日之内,数十艘大型运粮船从海路将漕粮运走,把漕运衙门给晾到那儿了。

大佬们这才明白,皇帝等的就是他们罢工,刚要负隅顽抗,一道圣旨砸了下来。漕运系统的事儿只追究当前,主要是鸦片那事。既然漕运衙门已经难以运转,那也只好改换门庭。用现在的话来讲,漕运衙门撤销,原有资源组建大型运输公司,朝廷占十分之三,其余部分允许各方参股。

短暂的晕头之后,各大家族一哄而上,抢蛋糕!西伯利亚那条路没抢着,这个可不能错过!平常带点儿私货的利已经大得很,若是正大光明……

先前百般闹事的,不用皇帝出手,被后上来这些家族左踩右踩,彻底完了蛋。

为了争得更多份额所进行的争吵,完盖过了南粮北运漕运变海运这个事件本身。

皇帝冷笑而已。

没有永远的朋友和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有更大的利益在前,又不追究以前的烂事,谁还在意以前的“盟友”生死?恐怕为了保自己,还会背地里下手灭口。

佟家在这件事上损失不小,十来个族人被斩首、发配,包括佟国维的一个儿子,皇帝毫不留情。

这么几件事过去,朝野上下老实许多,利益诱惑加上铁血手腕,皇帝的革新举措实行起来顺畅不少。

时光在前朝后宫走过,攸忽之间,来到康熙四十五年。

三月初四。

温泉庄。

琴声叮咚,悠扬婉转。似是怀念、又似讲诉。空气中流转着浓厚的情意。

一曲终了,唐果回味半晌,问皇帝:“这说的是咱俩当年相见相识的情景吧?”

皇帝大笑:“果儿知音,我心甚慰。”

“嘻嘻……我听着心有所感么,怎么突然想起以前的事了?”

皇帝推开琴,把老婆拉过来坐在自己怀前,“忘了?今天是三月初四。”

“三月初四怎么了?”唐果摆弄着夫君大人的辫梢,随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