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转头问赫色图氏:“说……她指的是什么事?”

赫色图氏脸色一白:“回陛下的话,奴婢不知。”

皇帝抬头望天儿,“她不说,不知。都把朕当傻子么!”

赫色图氏也跪下了:“奴婢不敢,陛下息怒。”

寒风呼啸。

寒意袭人。

沉默一忽儿,皇帝道:“回景仁宫说话吧。外头太冷了。”

也不知是心疼哪一个了。

景仁宫。

皇帝没进正殿,进了东暖阁,自在炕边儿上坐下,便有小德子前来回禀:“主子,八贝勒在宫门外求见。”

“这个时候来干什么?让他有事明天说。”

小德子应了声“是”,又道:“听传话的人说,八贝勒来了好长时间了,因宫门下钥不得进,在外头跪着请见呢。”

“哦?既然如此,传他进来。”

小德子答应着去传话。

皇帝小口慢饮,很养生的喝了一碗热茶,视线扫过太子和那两个女人,又是似笑非笑的表情,“今晚这热闹都赶到一处了。”

没人敢接话,皇帝问唐果:“没什么要说的吗?”

唐果凄然道:“都到了这份儿上,还有什么话好说?唯求速死而已。”

皇帝笑:“到了什么份儿?没头没尾的就想死,倒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地。又或者,是替谁遮掩吗?再就是……想来个死无对证,好让人背黑锅?”

唐果和奉先殿那个叫出声阻止太子说话的太监脸色都变了一变。快得几乎让人抓不住。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非要奴婢说出什么宫闱丑事才算是有头有尾?”唐果怒了,很大声的反问皇帝,顺便又瞟了一眼太子胤礽。

胤礽眼观鼻鼻观心很恭敬的垂手侍立,COS乖儿子,不乱看。

皇帝十分意外的看唐果一眼:“嗯……有点儿意思了。”

不理她,问赫色图氏,“赫色图氏应该有说的吧?”

赫色图氏一脑袋雾水状:“奴婢没有什么想要说的啊!奴婢接着旨意,便随着公公们去乾清宫侍寝。结果皇上说要出来走走,奴婢便随驾出来了。皇上,奴婢现在……可不可以告退?”

小德子这会儿溜边儿进来,跟皇帝报告:“主子,八贝勒在外候见。”

“传。”

胤禩进了屋,一见这阵势,心里一惊。不及多想,跪下见礼:“儿臣恭请汗阿玛圣安。”

“罢了,起来说话。”

胤禩站起身,又对太子见礼,“臣弟给太子殿下请安。”

“八弟免礼。”

皇帝问胤禩:“夤夜进宫,是有什么大事?”

胤禩又跪下了,“儿臣有罪,儿臣是来向汗阿玛请罪来的。”

皇帝笑笑:“的事儿且先放放,待朕将眼下这件事处理了再说。一旁站着吧。”

胤禩心里一叹,不敢多说,磕了个头,走到太子身后,也COS上了。

屋里一片安静。

大家伙儿连呼吸都尽量放轻了。

还是皇帝打破了沉寂,摆弄着茶碗,也不知是对谁说话:“天真娇憨又有些才华的美貌少女,一般来说,盛年不再的男人很可能会比较喜欢这一类。所以,什么手段都不用使,什么事情都不必跟着掺和,只要本色演出就行了。有各路人马暗里帮衬着,不出意外,在后宫里怎么也能占上一席之地。”

说完看地上的唐果:“本色演出,这个说法儿懂什么意思吗?”

那位唐果迷茫了一下,点了个头。

皇帝往炕里挪了挪,盘膝坐了。小德子和一个小太监悄默声上前,将炕桌抬起来往后放,重新端上茶来。

皇帝喝口茶润润嗓子,继续道:“倘若原来的‘后宫第一人’因为什么事儿失掉了地位,就是宠冠后宫的人了。赫色图氏,是不是?”

赫色图氏快哭了:“陛下,奴婢不敢有此奢望。奴婢只要平静过日子,每天有的吃、有的玩就好了。”

皇帝眼中闪过怒气,转瞬即逝,淡淡道:“赝品终究是赝品,钮钴禄氏没学成,占着性子上的优势,到底也只是赝品罢了。”

不再看赫色图氏,转头对唐果道:“学弹琴也有不少时日了,最喜欢哪支曲子?”

唐果面带凄凉:“琴者,情也。琴曲无非是寄托心曲。情分都不在了,哪支曲子又有何意义?”说话间,眼神再一次飘向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