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果脑筋转了一圈儿,想不出贾元春到底啥目的。大费周章来请安拜年?不可能!

既然想不出,就按字面意思理解好了。

“传话出去,就说我知道了,让她不必过来。”

贾元春啥反应唐果才不管呢。梨树精魄力量减弱,她骑马坐车的后遗症明显多了。休息了一晚上,还是觉得有些疲乏。再说,都这个时候了,年礼啥的,得赶紧准备,好些事儿要忙。

其实不用她做多少事,靠着靠枕,吃着零食,瞧瞧灵芝开的礼单就行。又命人将她带回来的新鲜野果和灵芝分成若干份,自己留一些,剩下的送给十三皇女、义兄、黛玉,听说霜儿母子前些日子病了,也送了她一些。又分了些给手下工作人员。至于出处,只说是药王山送来的。

相比之下,皇帝辛苦多了。

御门听政、见大臣、说事儿、批折子、参加过年准备活动,忙得团团转。

众人见他脸色仍旧有些苍白、精神头儿也不是很足,不免心中诸多猜测。然而这事儿皇帝自己不起头儿,别人也不敢说,含混着罢了。

“皇上,裕亲王来了。”梁九功禀道。

“请进来。”

兄弟两个没那些虚套,挥退了旁人,福道:“皇上脸色不好,善保龙体为要,莫要如此操劳吧。”

皇帝一笑:“二哥不必担心,朕并无大事。再过二日便封宝了,也就没什么事要忙。”

福点点头,“那就好。皇上,能否告诉为兄,南苑究竟发生何事?”

皇帝听他说“为兄”,而不是奴才,心下一暖,微笑道:“依二哥所知,南苑出了何等事故?”

福叹道,“只知必是出了事,到底如何,为兄不知。传言不足信,为兄只是担忧皇上和五弟。”

皇帝暗自叹息,福说到“五弟”,那便是也有所察觉了。

笑问道:“二哥最近可有按照太医嘱咐吃药?养好身子最是要紧,别的且莫挂心。放心,朕无事,常宁也不会有什么大事。他的那些个筹划,大可不必。太祖皇帝的训示,朕记得很清楚。②”

福呆了一下,怆然道:“果然与他有关……”

皇帝心有戚戚:“许是……被人钻了空子吧。朕这里也还没完弄清楚,年后必有结果。二哥也不用多想,好生保重自己为上。如今也只有二哥能跟朕说说兄弟间的体己话了。”

福眼一热:“放心吧。为兄省得。”斟酌了一下,又道:“皇上,此次之事,是否与朝政有关?据奴才查探,只怕卷进来的人不少,多是这几年自觉吃了亏的。奴才擅自察查,还请皇上恕罪。”

皇帝笑道:“二哥是为朕和五弟忧心,哪来的罪过。二哥说得不错,朕也发觉了。二哥,……觉着朕这些年所做,可有失徳、妄为之处?”

福一惊,忙道:“皇上何出此言?皇上所为,皆是为了我大清江山。这几年奴才私下里品度好些回了,单只新八旗兵役制一项,便是立足于长远的高瞻之举。才几年不打仗,看那帮子秧子,成了什么样子!时间久了,如何是好!别的,也都是利在国家、百姓之事。这中间难免挡了谁的路、断了谁的富贵。这本是常事。只不过,皇上的新政,让这些矛盾集中罢了。奴才倒没想到这些东西胆子这样大!看来是触及了痛处了。皇上以后却要多加小心。”

“多谢二哥。”皇帝十分欣慰,能得亲近之人真心肯定,即使是皇帝,心中也舒服不少。一高兴,拉着福走去隔壁屋,到了他那几幅地图前,指点着说起世界形势、王朝弊端。

许多事福闻所未闻,听得甚是入神,兄弟二人讲论起来,把烦恼纠葛都忘了。

另一处,胤祥和胤禵兄弟俩也正嘀嘀咕咕。

无他,作为唯二随侍皇帝到温泉行宫的皇子,他俩回宫以来,受到各方关注。明面上无人敢问,拐弯抹角、旁敲侧击、循循善诱之类的戏码,已经上演好几回了。

兄弟俩“汗阿玛着了风寒,又过于操劳使得病情反复。眼下病体初愈,尚需休养”的官方答案,说了N遍。

详情?

详情他俩也不知!

只知道唐佳夫人为救汗阿玛掉进了冰河里,没捞上来。后来汗阿玛离开好些天,他们兄弟抄了无数经之后,俩人一起回来了。

这话只能烂在肚子里,对谁也不能说!包括亲娘、亲兄长之内!

好在俩人还可以互相唠扯唠扯,否则要憋坏了。

他俩也觉着整件事奇怪。

阴谋是肯定的了。

另外,唐佳夫人是咋回事?掉到冰河里咋会从外面回来?那些个会水的侍卫不少都在河里淹死了,为啥不会水的唐佳夫人完好无损?而且,她是怎么从河中心把汗阿玛推到岸边的?

青春期的十三、十四两位皇子,头脑中的想象极为丰富,完可以和《封神榜》、《西游记》、《聊斋》相媲美。

俩人找个背人的地方,遮遮掩掩的交换疑点,谁也不敢下结论。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兄弟也不能啥话都说!只能心有灵犀的归诸于“吉人天相”。

却各自在心底,对超自然力量有了向往、仰慕、好奇之心,对他们汗阿玛和唐果愈发的敬畏。

当然,少男们隐隐约约对爱情有了点儿想法:皇家的真情太难得!将来爷的福晋要是也能那样对爷……嘿嘿嘿……

俩皇子躲角落里,一边收拾自己的懵懂少年心,一边研究阴谋诡计之产生和幕后,也把自己忙得够呛。

经此一事,两人之间的兄弟情倒是比以前牢靠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