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晴被吓住了。小孩子的脑补想象有时候比大人厉害得多。这才在唐果面前畏惧抗拒。至于见皇帝,在这个君权至上的时代,大人见皇帝尚且战战兢兢,更遑论一个心里有“鬼”的小孩子了。

“爷!妾也是怕了弘晴和弘晟啊!妾与爷生了三个孩子,小格格早早的夭折,妾真是怕了呀!谁知道还是被……”

“住口!被什么?什么‘被’?弘晟生下来体弱,一直没机会种痘,这会儿见喜有什么稀奇的?弘晴要不是们吓唬他,能发烧说胡话?都是们这些蠢妇!那明明是有人故意安排,让王才那小子传这谣言!那两人说的话多少破绽在里边儿?听见了,便该先跟我说!哼!皇家的夫妻,果然再好也是同床异梦,各有各的盘算!无非是怕我知道大正月里着急忙慌打发王才去办的事!现在倒好,诚郡王府让人家当枪使了!此事若是传扬出去……”

董鄂氏瘫坐在地,“爷!妾知道错了!可……救救弘晴吧!王才今儿早上死了!听说身上像被鬼掐过一样!之前高烧、头疼来着。弘晴……”

诚郡王府这一天闹了个人仰马翻。

唐果毫无所知。

太医来诊了脉,依旧是健康无事。

想了几个创业的点子都觉得不合适,费了一天脑筋太饿了,晚上因此多吃了一碗饭。被皇帝取笑几句,俩人又闹成一团。

次日早晨,皇帝一如既往的早起。见唐果睡得沉,笑着轻轻拧一把她的脸,自去洗漱吃饭。

临上朝,习惯性的来看看唐果有没有踢被,却见唐果面色潮红,眉头紧皱。

皇帝一惊。

连忙探向唐果额头,滚烫。

第二百八十一章风温之症

“一曲霓裳逐晓风,天香国色总成空。可怜只有心难死,脉脉常留恨不穷。”

“如今独自虽无恙,问余生有甚风光!只落得泪万行,愁千伏!我那妃子呵,人间天上,此恨怎能偿!”

戏台上唱的悲悲切切,戏台下听得兴高采烈。

“这《长生殿》端的是字字生香,回味无穷啊!听说曹寅请了孔尚任去,打算排个整本的?不知是谁扮杨贵妃呢?我瞧着没人能比这郦素缘强了。”

“可不是!这模样、这身段儿、这唱腔……无一不绝!当真是尤物啊!不愧是江南第一班吉庆班的台柱子!”

“尤物……嘿嘿嘿……”后面的话却是向猥琐无限靠拢了。

心裕眯缝着眼听众人议论,笑而不语,心思却慢慢飞出很远。

索额图府上今日高朋满座。索额图因在养病,只略应酬了下便回了后边儿。

这会儿银碟罗列,沉香馥郁,舞裙歌扇,宾主皆欢,自有一番兴隆景象,但大家心里都明白,与当年盛时比,终究是差了些。

正琢磨着,有人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心裕几不可见的点下头,与旁边的人打了个招呼,奔后面去找他三哥索额图。

索额图正美着呢。

喝着小酒儿,听着曲儿——也是《长生殿》,不同的是由家养的小戏子专门唱给他听。又有美人在一边伺候着。

见心裕进来,索额图挥退一干人等,“怎么没在前边儿?”

“宫里来消息了。”心裕一屁股坐在旁边椅子上,说道。

“什么事?”

“晌午那会儿,皇上派了太医给尚房里的大、小阿哥和跟着的人都诊了脉,之后便散了学,命各自回家,独处一处,不准外出,也莫再与外人接触。”

索额图眼睛一亮,“这个架势……倒像是……”

“瘟疫!”

“瘟疫!”

兄弟二人倒是难得的一致一回。

“倘若果真如此……”索额图往椅子上一靠,“当真是天助我也!大萨满所见之事,又应验了一件!”

“不错。昨儿诚郡王府上大阿哥似乎是不大好,听说连诗会都取消了。我估计今儿这事和他有关。八成是什么疫病也未可知。”

兴奋过后,索额图道:“毓庆宫那边如何?太子长子不是进了尚房读吗?”

“正要说到这个。毓庆宫下午又传了太医,传的是吴南坡和费景,俱是儿科高手。”

“哦?!可是弘晢?”

“十有八九。”

索额图面上迅速闪过喜色,“让人仔细查,务必弄明白!”

“我已吩咐下去了,明儿早上怎么也能知道了吧?另外,有太医进了乾清宫一直没出来,御药房那边取走好些药材。可惜咱们的人没法儿靠近,不知是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