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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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丹珠要显摆自己的本事,坚持自己带着我。捆了手脚装在麻袋里,绑在马背上。可她不知道,我跟侍卫们学过自救的法子,而且身上藏了匕首。我自己解开手上的绳子,趁着那女人下马的空隙,抢了她的宝马就跑出来了呗。”
他说得轻描淡写,鄂伦岱却知绝不会如此轻而易举。想必是弘晖忍了又忍,不知吃了多少苦头才等到一个机会。
弘晖拿匕首将野鸡蛋从土里一个个翻出来,突然记起跟唐果去野餐的情景。那时候前呼后拥,有人疼有人宠,还有个堂兄兼好友在身边,如今却是……
他生来过得便是富贵日子,这两天实在是吃苦受罪屈辱甚多。不想便罢,思想起来,心里憋屈得万分难受,鼻子一酸,眼泪涌上来了。
不想被旁人瞧了去,假作拿鸡蛋,侧转身子,把眼泪抹了。
鄂伦岱只作不见,笑道:“蒙古人的马可不是那么好抢的。何况我看那伙人马,俱是万里挑一的好马。他们若不是对自己的马有信心,怕也不会行此悖逆之举。人家一声呼哨,那马自己就跑回去了。能跑出来,也真是幸运。”
话题转移,弘晖心情便没那么糟,给鄂伦岱拿过三个蛋,冷冷道:“我又不是想要那匹马,当然不会给它机会听清楚它主人的指令。我划开麻袋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将够得着的那只马耳朵刺聋了。”
鄂伦岱大惊。
马视力不济,主要靠听觉判断外来信息。耳朵受重创,那马当时只怕就疯了。
场面得多乱!?
若是那马横冲直撞掉下山涧、悬崖,弘晖还哪来的命?
可也只有这样,弘晖才能从那伙人手里逃出来吧?不然人家乱箭齐发,弘晖还能活?
这真是在混乱中求一线生机了。
果然,弘晖接着道:“丹珠那匹马据说是野马群里的王,它一疯,旁的马也跟着乱窜乱咬。他们那伙人自顾不暇,好几人被马踩了。我本来就被绑在马背上,到得了好处。由着那马去哪儿,听天由命而已。乱了一阵,马越跑越远,后来就遇上了。”
鄂伦岱叹道:“也是天照应了。那匹马应当是脑袋也受了重伤,不然以它的力气,便是再跑上一天一夜,也不会轻易被人拦下……”
一转念,鄂伦岱“哼”了一声:“看来那个汗玛法把我贬到这儿,还真是英明之举。若不是我正好‘奉命’前往哈尔虎驿站送信,小子不定掉到哪处山沟里了得!”
他特地加重“奉命”儿二字的语气,甚是不满。自打被发配到西伯利亚的纳木河驿站当驿丞,他可没少受老对头瓜尔佳阿勒锦的气!他和阿勒锦都是大家族出来的纨绔子弟,在北京城里横着走的时候没少结怨。俩人先后被皇帝扔到西伯利亚。阿勒锦的权位比他高,他的日子可以说是过得水深火热。
弘晖喝着水,吃着烤鸡蛋,白了鄂伦岱一眼:“鄂伦岱。白在西伯利亚吹了这么久的冷风了。怎么就没想明白呢?笨!”
“呃……咳咳……”
鄂伦岱差点儿被鸡蛋黄噎死。抢过水袋喝了好几口水,好容易顺过这口气,破口大骂:“没良心的小子!跟那没良心的玛法一个德行!早知道不救,让那匹疯马把带山沟里去得了!”
弘晖懒得搭理他,由得他在那儿大放厥词,慢条斯理的吃完自己的两个鸡蛋,很有范儿的漱过口,拍拍手,找了个鄂伦岱换气的空儿:“鄂伦岱,那毒还没完解呢,悠着点儿,啊!”
“想当年,我佟家……”鄂伦岱的声音戛然而止,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小子,我记得药和粮放一个褡裢来着,干粮丢了,从哪儿弄的药给我解毒?我手上挨的那一口,看起来毒性不小哇!”
弘晖笑得十分幸灾乐祸:“是啊,我上来就昏了,左胳膊都开始发黑了。不过很走运……”
说着往鄂伦岱背后指指:“我在那座小山后头,找到了五灵脂。难怪侍卫们总说,毒物出没之处的附近,必有解药。”
鄂伦岱:“……”
那五灵脂乃是复齿鼹鼠(俗称寒号鸟)或其它近缘动物的干燥粪便。作为一味重要重要,可用于治疗淤血内阻、血不归经之出血。酒调可治蛇、虫叮、咬。
看看自己手上包的布,再看看自己手里吃下一大半的鸡蛋,鄂伦岱颤着声音问:“外敷,没内服吧?”
弘晖大眼睛笑成一条缝:“中毒比较重,所以……”
“呕……”鄂伦岱一阵恶心,差点儿吐了。
胃里正翻腾,听弘晖在对面很是惋惜的说道:“所以,我用身上酒囊里的酒把五灵脂很认真的洗过,又用酒泡了,才给敷在伤口上的。本是打算若是无效再给内服,结果手臂很快褪了黑,这招儿没用上。哦,对了,的鹿皮手套我用来干这个了,如果还想要,记得仔细多洗几遍。”
鄂伦岱心下一松,笑骂道:“臭小子!说话大喘气!”
去了心病,开开心心吃鸡蛋。
弘晖起身去附近转悠。
清爽的晨风中,弘晖清脆的童音传进鄂伦岱耳中:“鄂伦岱,真笨!我汗玛法对好才拉一把。鄂伦岱,不可能总是做皇帝的表弟兼舅兄!”
鄂伦岱身子一震。骇然转头,只看见弘晖一个背影。
这是在报答我的救命之恩?
鄂伦岱并非没有脑子。
被扔到西伯利亚之后,他恨过、怨过,更多的就是想缘由。
为什么这样?
原来不是好好的吗?他做了多少别人不敢做的事?皇帝一直容忍,要么视而不见,要么轻拿轻放,这回怎么了?
“不可能总是当皇帝的表弟兼舅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