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子胥如今看到蒲余候满头大汗的跑过来,以为是南方战场的范蠡平南军和楚国军队由对峙演变成了正式开战,他心中一咯噔,脸色大急。

本来说大战,他齐国也不怕,因为无论是平东将军华周部还是平北将军孙武部都已经腾出了手,可以随时南下助战。

可是吕荼上个月给伍子胥下过死命令,今年入冬早,农耕必须尽快的完成,不能耽误,前段时间刚入冬就下了雪也证明吕荼所说的并不是妄言。

如今要是再生大战,齐国今年的农耕可真的耽误了,你说他伍子胥能不急吗?

蒲余候见伍子胥急切的表情,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他喘了口粗气,平息了几下方才道:“不是范蠡那边出了问题,是阳虎!”

“阳虎?平西将军阳虎?”伍子胥闻听不是范蠡那边出了问题,心中轻松了口气,但蒲余候说是阳虎那边出事了,不由又眉头紧皱。

对于阳虎,伍子胥一直是持有保留态度。

当初起兵盟誓讨逆,吕荼命阳虎为后军大将,伍子胥就觉得有些不妥,必定阳虎是“外人”,但当时伍子胥看到吕荼的模样,细想了想以为是吕荼为收揽新投靠之人的人心所做的,所以也没有劝谏。

后来阳虎出色完成了吕荼的“孟良崮计划”,伍子胥虽然没了对阳虎先前的那番严重抗拒,可是还是觉得不放心。

吕荼改编二十七万大军时,起草阳虎为平西将军,伍子胥就是提出反对,认为阳虎为平西将军可以,但绝对不能授予玄甲大营主将之权。

但被吕荼一意孤行驳斥了,后来无奈伍子胥才让吕荼的心腹红巾大营主将籍秦也纳入平西将军麾下,吕荼对于这并没有拒绝。

当日大军开拔之前,伍子胥曾秘密把籍秦找到面前,安排了一些事,籍秦点头。

伍子胥这才放心。

蒲余候所带来的消息就和籍秦所密报的东西有关。

原来阳虎带着两万大军与鲁国三桓托付少正卯率领的左师大军对峙了几次,并生了没有宣战的局部的小战争。

双方你争我夺,都没有讨得最大的好来。

阳虎作战勇猛,这一点毋庸置疑,可是再勇猛也抵不过阴谋家少正卯。

少正卯每日里手拿折扇,身边伴随驼背小童,二人谈笑间,就把阳虎搞的焦头烂额。

阳虎飙了,乘着鲁国军队正在和祝其国军队作战时,突然从背后出手,头前是杀的鲁国军队溃散而逃,可是追着追着,籍秦现了不对劲,他建议阳虎令众军停下追击。

可是阳虎本来就和三桓有仇,又加上如今憋了一肚子的火气,他哪听得,于是带军猛追。

平西大军追到一处水草丰茂的地方,谁料三面的鲁军和祝其国军出现了,他们三面围攻阳虎部。

阳虎看到祝其国君和手拿折扇的少正卯站在一起时,当场顿悟,大骂一句:“中计了!”

于是带着大军往回撤,阳虎的玄甲大营和籍秦的红巾大营虽然身陷重围,但都是从二十七万大军中挑出的精锐,在损伤近一千名兵士的情况下,终于杀了出来。

杀出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暴跳如雷的阳虎,带着军队灭了祝其国,祝其国君溃逃到鲁国。

按常理讲,将在外有独立处理大事的权利,这没毛病,可是阳虎灭了祝其国后,让跟随他逃难过来的人,在没有经过国相府认可的情况下,私自权授。

这就有问题了。

籍秦当场反对,说是应该立即禀报临淄,待临淄决定祝其郡的郡守的人选。

阳虎却道:“现在是特别时期,特别时期应特别对待”。

要是只有祝其国这一件事,也没什么,毕竟祝其国虽说是国,但也就是一邑之地。

可是这位猛将兄,灭了祝其国后得了甜头,开始故意的又和鲁国摩擦起来。

他们摩擦可不仅只是两国间的摩擦,而是还参与着齐鲁边境七八个小国。

这些小国天天战战兢兢,不知所措,若是追随齐国,鲁国就会毫不犹豫的灭了他;若是追随鲁国,阳虎那猛货绝对不会让他看到第二天的太阳,就像那祝其国一样;要是中立的话,两边都得罪,更没有活头。

这些小国的国君们天天跪在自家祖宗神祇前一边大骂人心不古,齐鲁没有廉耻,一边喃喃祈祷:“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可是阳虎和少正卯怎么能看不见?

成(郕)国就是其中的一个悲催国家。

这个国家曾经是鲁国的“殖民地”,鲁庄公时期,又被齐国攻下,成为了齐国的“殖民地”,只是无论成了谁的殖民地,这个国家并没有灭亡,也没有绝掉祭祀,后来这个国家又在鲁国的帮忙下从齐国人手中下独立了,并成为鲁国的附庸国。

只是这附庸国可不是好当的,如今的成国国主,姬山,也就是后世献中记载的那位在位四十二年的成公。

当他看到齐国平西将军阳虎的信件后,吓的正在堂中与众人一起玩黏土泥塑的手一哆嗦,那还未成形的黏土泥塑立马就弯了。

“寡人肿么办,寡人肿么办?”成公姬山说话有些大舌头,他哭丧着脸,俩手一摊对着成国境内众泥塑爱好者道。

众泥塑爱好者,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人知道怎么办的?

此刻姬山才人生有了大觉悟:寡人真是寡人啊!

“泥塑娘娘的,寡人不当寡人了,寡人得罪不起你们,寡人还不能跑路吗?”

于是成公星夜带着泥塑和他一帮泥塑爱好者跑了,跑到哪里去了,跑到历下去了。

成公不傻,只有跑到历下,跑到孔丘身边,以孔丘的名望才能保住他。

于是历下学宫又多了一个狗血人物,整天带着人在大明湖畔玩泥塑。

这玩泥塑本来也不是个什么大事,可是来历下求学的人,不少是童子少年,总少不了玩性,于是不少禁不住玩性的孩子,甚至不去听学,一身心的听成公姬山讲如何用黏土做出一个上等的泥塑来。

这让孔丘那些没有出仕一身投入教育事业的一代弟子,气的一张张脸色青,可是他们骂不得,又说落不得,只能倒苦水给他们的夫子孔丘。

孔丘却笑了笑,慈祥的光芒照耀众人:“那些人是孩子,智慧尚未开启,玩就是他们的学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