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是谁

南大哥以打击弟弟为乐，一天不打击弟弟不开心：“所以说，邕宁公主不可小觑，你马上要卖身给她了……

“别替苏指挥使操心了，第一次听人说还能卖身买酒，你自求多福吧。”

“……”南江奕真心觉得他很烦。

而且邕宁公主说话算话，聘隔日就摆到他的案头，时间以三年为限，公主府和邕州的出入全都交给他了，保证每年2成的速度翻红，要不然工期再加长。

“狠！真狠！”南大哥哈哈大笑，一脸快意。

要不是那两坛子酒吐不出来，南江奕很想当面吐给萧邕看看——邕宁公主为什么这么懂？她连每年涨2成都给他规定好了，让他想来京圈混日子泡妹子的愿望全部碎裂。

未来三年大概都要钻到钱眼里了。

想他偏偏美少年，马上就要染上一身铜臭味了，今晚是不是应该去暮春楼和美人们道个别呢？

南江奕顾影自怜，觉得萧邕真是狠毒。

抚琴被关了七天，一开始还觉得有点恨把她打晕关过来的人，现在也一点杂念都没有了——她就想活着出去。

她是三天前到的这个地方，房门一直是锁着的，每日三餐都有人给她送过来，没被打骂，也没有被问话。

就好像她只是谁的一个恶作剧，一时兴起，然后他自己忘了。所以到现在都没有人来放了她。

人被一连关上几天，大概就容易出现幻觉，脑中什么想法都有。

抚琴想，她居然还能幻想着出去，真的是疯了。

二公主愿不愿意要她一个莫名失踪的贴身侍女还是未知数呢。

根据抚琴以往伺候她的经验，不可能。

她就像摆在萧瑾身边的一个物件，没出事的时候，她并不在意她在自己身边听见了什么、看见了什么。

但是一旦她丢了，她肯定能想起来，这些年当着她的面，她都做过哪些不能见人、无法见光的事。

她就算回去，大概也不可能活着走出芳岐宫。

人都是惜命的，特别是将死之前，只会更加怕死。

抚琴想，要是现在有人来问她什么，她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宫人命贱，她在宫里待了快十年了，见过太多的人嘴里叫着“饶命”被拖下去，然后就再也没回来。

主子们大多都不会在意她们的生死，她们这些人要想好好活着，就只能比别人更惜命。

勤快贴心、谨言慎行，凡事多看少说，把主子的话牢牢记在心里。活下来，活的长久的人，无一例外都是惜命的人。

抚琴不仅活下来了，还当了萧瑾的大宫女，所以她不仅是个惜命的人，还是一个聪明的人。

她知道，她只是一个毫无重量的小宫女，这些主子们并不是特别在意她的生死，只要她好好表现……

“你们想知道什么？”抚琴对着门说道。

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最后顿在外面，最后传来一道公公们那种尖利的声音：“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别紧张。咱们也就是听个乐子，重要的是让咱们主子听的开心，让你怎么来的再怎么回去。”

抚琴默默的轻抚了一下自己的袖子，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我们公主和四公主向来有些不睦，她未必真的喜欢苏指挥使，但是只要是邕宁公主喜欢的，她都会很快的喜欢上。苏指挥使也不例外。”

“还有呢？”

抚琴知道这个口一旦开了，就没有她反悔的道理。

但是能多活一天，能不受打骂和侮辱，她都愿意。

她一点点的竹筒倒豆子一样往外说：“之前的寒月散，其实是老夫人请严太医带给淑妃娘娘的，还没到娘娘手里，被殿下截胡了。严太医并不知道殿下要做什么，但他无法抵抗公主威胁，只能把东西交给她。“

“他交出那药就该知道大事不好，萧瑾是什么聪明人吗？”门外的声音带这些看好戏的轻笑：“一家老小全填了皇上的怒火，算是死在自家人手里，真冤。”

“后来我们在行宫，公主虽然常常有怒气，但是已经能被我安抚下来。但是不知怎么回事，每次宫内娘娘过来传信的人，总要说到邕宁公主见了苏指挥使，两人婚约还是没能正紧拆了之类的话……“

“有意思，你在怨淑妃娘娘挑事？”

“我们这些下人们在主子眼里虽然不算人，但是自己好歹会心疼自己。主子们不愿意过安稳日子，天天搅天搅地，偏偏天塌下来都砸不到她，专砸我们这些命贱的。”抚琴轻笑中带着嘲讽：“将心比心，我不该怨吗？”

“人皆有私心，她拿人当狗，自然要做好有一天人真的变成狗，被反咬一口的准备。”

“淑妃娘娘请杨柳胡同张氏照顾她，她就请他们的人演了一出戏，一边火烧角楼，一边扮做山匪夜袭西郊行宫。”

“苏指挥使后来抓了几个，全拉到西市砍瓜切菜了，难道……”

“就是那些人里的一部分，但是我们也没有见过他们。他们只是远远的在院墙外弄出点声响，放了把火。公主的头发是她自己扯坏的，衣裳是我撕的。”

“啧啧，假的不能再假。果然只要皇上信了，演的像不像，倒是无所谓。”门外的人叹息了一句话，又悠悠的问道：“谈到现在，我最大的疑惑是，谁告诉你们公主，邕宁公主喜欢苏佑潭，严太医那里有寒月散，甚至在行宫都不忘提醒萧瑾，苏佑潭和邕宁公主的婚事还没黄掉，让她继续努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