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大概是飘了

曾曦最近可惨，皇子府尘土飞扬。正院不够稳重大气，要拓宽；偏院不够精致，别怠慢了皇子宠妾；前院最重要，殿下自己的地盘，既要贵重，又要舒适，但是外表看上去不能过于奢靡。

再是花园，这边要修个角楼，那里要垫个假山，最好再挖个小湖，买个楼船给漂湖上，夏日带着宠姬泛舟湖上，亭亭如盖，那才叫一个逍遥。

韩昭林木着脸，听着总管这里叨叨两句，那里叨叨两句，被指使的团团转，简直丢了自己潇洒公子哥的颜面。

曾曦每每看他拉着张晚娘脸，在宫造办和两个皇子府中间奔波，都要在心里暗笑一回——太可怜了。连被他一脸怨气的拘在身边，没法和朋友们风花雪月的怨气，一时间都消散了。

看着他这么惨，曾曦就高兴了，互相伤害比看美人有意思多了。

隐月楼的姑娘们也在怀疑，京城里是不是出了什么其他逍遥快活的去处，好久看不见曾公子和韩少爷了？再一问其他姑娘，赫，这两人在风月场所已经绝迹半个月了。

不知情的以为两位学士这是要一心向学了，知情的都在感叹：要说，还是太子殿下高招，不费一兵一卒，就把这两头疯马拘在了园子里。还特意把院门开着——让他们跑，他们都不跑。

这年头想拿份实差有多难啊？

其他皇子伴读们、世家公子们，闲散在家的人可多了去了。建府说是脏活累活，多少还有一点油水，将来拿出来，也是一份实绩。看韩昭林累死累活都没撂挑子，就知道人心里也是清楚的。嘴上抱怨抱怨，不过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罢了。

除了曾曦打心眼里笑话他灰头土脸，你看其他人，谁心里不犯酸味？。

今天他两来给萧纵报备进度，正好东霖从房里出来，萧纵面无表情的坐在紫檀木桌后，摩挲着一块油光水亮的羊脂玉。虽然看上去依旧清风朗月，但是沉寂的神情……

简直吓人。

韩昭林和曾曦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选择长话短说，迅速放下折子他们就撤。

“两府目前进展都很顺利，花的银子也没有超出计划，后续要采买木料，打制器具，我跟曾曦商量了一下，还是亲自去江南一趟，更妥当。”

萧纵一直是无可无不可的听着，这时候抬头看了他们一眼：“你两一起？”

韩昭林不知道他是什么想法，忐忑的看了曾曦一眼，道：“对……对啊，不然呢？我对那些银子、算数的没概念，曾曦不去我心里没底。”

萧纵：“什么时候？”

“大约是下个月，材料师傅也要随行，目前内造府没批下银子，所以只能确定大约十五天以后。”曾曦条理分明道。

萧纵点点头：“这个差事本来是父皇交给孤的，交给你们是想锻炼锻炼你们。但是孤不好当甩手掌柜，这次去江南，孤会一起去，等一会儿长史会和你们详谈。一应起居安排，你们商量。”

曾曦知道萧纵要真是提前想好的，不至于今天突然讲，提前半月长史大概就已经通知他两，并且安排行程了。曾曦和韩昭林自认为皮糙肉厚，抗冷耐热，收拾收拾抬脚就走。

萧纵显然不在这个范畴。

太子出行，方方面面……

“孤会带邕宁公主一起，不过她的起居有人安排，你们只要知道就行了。”萧纵淡淡的道：“出去了别乱说，她就是出门散散心。”

得，他今天这肚子邪火大概还是和邕宁公主有关。曾曦心下有数，点点头拉着韩昭林告退。

“母后，我哪有那么傻？如今她装疯卖傻，虽然你我都知道不可能，但是万一淑妃心思一横，真的把二姐姐药残了，岂不是赖到我们头上？”萧邕跟着一言不发的皇后回到中宫，苦口婆心的解释：“到时候咱们冤不冤？恶心不恶心？”

“那也不能这么轻松就绕过她。”皇后表情严肃。

“是是是，我没有原谅她。”萧邕抽空喝了杯茶，继续小嘴啪啪的解释：“我和父皇说清楚了，她可以道歉，我也可以选择不原谅。况且她不是在向我道歉，只是为了让我说出一句‘我已原谅’。”

萧邕一脸厌恶：“但是我宁愿让她提前回来，也不会说这一句话。”

皇后无奈的摇摇头，摸摸她的小脸蛋：“你呀。”

“我倒要看看，她能不能理直气壮的和我一起出现。”萧邕轻蔑一笑：“我都跟父皇说好了，反正我不会给她一个好脸色，什么兄友弟恭和和美美的，我看到她肯定不理的。”

“你父皇什么意思？”

“他答应啦。”萧邕骄傲的抬头，一副趾高气昂的小孔雀样儿：“本公主奉旨耍脾气，气死她们！”

皇后只能无奈的摇摇头，对上门边萧纵的目光，果然那边也是一副“气也不是，笑也不是”的纠结表情。

“诶？！哥哥什么时候来的？”萧邕扭头惊喜的跑到他身边：“你怎么不进来？听很久了吧？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萧纵面无表情的被她拖进来，按到椅子上，再倒好茶水，送到手边——态度极为殷勤、狗腿。

“……”她这聪明劲儿怎么就用不到正道上？萧纵头疼。

“既然你都听到啦，我就不用再说一遍了，哈哈。”萧邕一脸开心：“本来我还以为哄好母后，还要去东宫哄一遍你，现在可省事了。”

皇后听不下去了，呦呦最近大概是飘了，都忘记之前挨谁的打挨得最多了。

皇后一点都不同情的摇摇头，带着大嬷嬷走了，徒留萧邕端着香茶，无奈的叹道：“母后真是太忙了，该用晚膳了，也不留咱们一下，就这么走了，唉。”

“……”

“哥哥，我去你那边用膳吧，一个人用膳真没意思。”萧邕一派心无挂碍，天真道：“每次跟你一起用膳，我都能多吃一碗，东宫的橱子是我吃过的手艺最好的橱子了，像炖猪蹄，三鲜锅子，烫几片牛肉，蘸一点他做的菌菇酱，还有……”

说着说着，萧邕已经点起了菜。

她大概是真的觉得，已经哄好了他们，万事大吉。

萧纵在心里冷笑，她应该庆幸自己大了两岁，再像小时候那样教育她，有些跌她面子，要不然带回去一顿竹笋炒肉肯定跑不掉。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