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瑾初端起盛着米糕的碟子嗅了嗅,一一查看了一回,道:“这里面加了东西,一时不要紧,可今日摆席,若是喝了酒,你大约就瞧不见明天的太阳了。”

谢风扬刚把掉在桌上的米糕捡起来,准备扔到旁边的篓子里,被林瑾初的话吓得手一抖,米糕咕噜噜的滚了下去,第一反应就是谁那么大胆子,敢下毒害他。

原本这是在荣王府,荣王妃出身尊贵,听说与荣王感情甚笃,林瑾初虽听说荣王府还有些不安分的侧妃和庶子,也没太放在心上,如今看来,她似乎放心的太早了。相对荣王府其他人,林瑾初自然是偏向谢风扬的,想了想,补充道:“这东西中原没有,西南倒是偶尔能见着,今日怕是不方便,等事情过了,你再查证吧!”

谢风扬脸色不好看,本来是想寻机会跟林瑾初见一见,又担心宴席上事多,林瑾初吃不饱,特意请她吃东西,谁知竟出了这种事,如今,虽没有果真伤到谁,但谢风扬实在有些吃不下东西了。

林瑾初放下碟子,去查看桌上其他的东西,细细查看了一遍,其他东西都是好的,顺手捏了一块点心送入口中,吓得谢风扬,连忙伸手抢,道:“祖宗,可别碰了,等会儿我另外给你拿!”

林瑾初噗嗤一笑,由着谢风扬将点心抢去,道:“其他都没问题,我想,府里的事那起子人怕是不易碰到,今日怕也是因为府上摆宴,才有机会插手进去,何况,你单独招待我,人家就更有机会了!”

谢风扬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母妃一向和善,但我小时有回险些被害了性命,母妃对这些就精心起来,只是这些年都没出过什么事,大约有些懈怠了。”

林瑾初点点头,并不奇怪,长时间没什么动静,人难免会松懈些,更何况谢风扬大了,旁人想对他下手也不容易。想到这里,林瑾初也没有继续追问的意思,谢风扬叫人来收了桌子,叹了口气,道:“本想请你吃些东西,倒让这些事给搅和了!”

林瑾初吃了些丸子之类的,其实已经填了个半饱,既然是出门做客,林瑾初也不会可这劲儿吃,听谢风扬这么说,笑道:“本也吃得差不多了,只是瞧着那米糕香甜,才想尝尝,这回没吃上,下回再来也是一样的。”

如今也没有时间叫人再备上一份了,谢风扬点点头,道:“时候也不早了,我送你过去,母妃那边该点上戏了。”

林瑾初点点头,跟谢风扬一道往外走,想到先前宋紫络和明姝说起谢风扬喜欢兰花的爱好,忍不住问道:“听说你喜欢兰花?怎么这边一朵了没见到?”

谢风扬扯扯嘴角,觉得他这辈子,喜欢兰花这个误会都解不开了。旁人倒也罢了,他并不希望林瑾初继续这个误会,闻言便道:“我没喜欢兰花,我曾有个妹妹,还没满月就没了,没来得及取大名,小名就唤做兰儿。妹妹早夭叫母亲难受,就在府里养了些兰花,只当闺女养着,偏母妃不会养花,我年少时就日日帮她看花,在外人眼里就成了我喜欢兰花了。”

这年头婴儿夭折率高,孩子基本要周岁上族谱才正式取名,林瑾初上头曾有个兄长,五个月上夭折了,也不曾取名,外人都不知曾有这么个孩子。旁人提起,一句轻飘飘的夭折便过去了,孩子的母亲却日日都念着孩子,卢氏到如今还年年给早夭的儿子供着灯,荣王妃念着早夭的女儿也不难理解。

见林瑾初露出心疼的模样,谢风扬轻握林瑾初的手,道:“早就过去了,小弟出生之后,母妃虽还念着妹妹,但不似早年那般伤心了,人总是要向前看的嘛!”

林瑾初点点头,不再提这件事,两人一道往前走,回到西苑时,宋紫络和明姝还在那里。谢风扬带着林瑾初,没走去时的那条路,回来时绕到两人后方,两人一时都没有发现林瑾初。林瑾初正要说话,被谢风扬拉着,示意她等等。

只见宋紫络正凑上前细看一朵半开的兰花,明姝上前去,状似无意道:“谢世子请林姑娘过去,这么久了还没回来,不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荣王府,表哥的家,能发生什么事!”宋紫络不以为然,她是喜欢谢风扬不错,是看林瑾初不顺眼不错,但不代表她没有脑子,失去了理智,要做别人手里的枪。她虽气不过母亲叫她别肖想表哥的话,可她是宋家千金,便是要争,也要堂堂正正的去争,那些歪门邪道的手段,她还不屑。

明姝微微皱眉,还想再添把火,宋紫络突然回头,道:“明姝,瞧着小姨妈的面子,我不想说什么难听的话,你对表哥不死心,自己想法子去,别当我是傻子,瞧不出你什么心思!”

明姝被宋紫络说破,又羞又恼,脸色都有些发青,抖着手道:“你、你、宋紫络你欺人太甚!”

宋紫络轻哼了声,“比不得你,故意推着我上去丢人,还不让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