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年2月6日,除夕,天气晴。 炮竹声中一岁除,刚刚早上,就能听到周围的鞭炮声,还有很多孩童嬉戏打闹的声音。 何欢和薛尚武起来时外面还没亮,两人想着早点准备些,也省的干妈忙活。 结果刚下楼就看到她已经烧好了丰盛的早餐,屋子里已经贴好红色的窗花,看着特别的喜庆。 “妈,您这是多早起来的,我还想过去帮您呢。” 何欢有些无奈,看来下次要起更早一些。 结果刘桂花却不在意的摆摆手,她是平时睡不着,索性就起来做饭,他们年轻人累一天就得多休息,哪能和自己这个老家伙比。 “你们一会出去把对联贴上,估计中午那阵就开始有人拜年了,到时候来不及。” 饭桌上,乐乐依旧发挥开心果的角色,哄着刘桂花多吃了一些饭,自从何欢他们来,她的起色比之前好一些了,脸上也见点肉。 后来董师长背地里和何欢解释,他们走后,刘桂花就一直不爱吃饭,每天睡觉的时间也少的可怜,经常一夜坐到天亮。 而且总是在没人看见的时候偷偷的哭,董师长知道这是她这些年的阴影,不是轻易就能消除的。 每天都非常细心的照顾安慰他,只是创伤造成了,就未必能抹去。 “正巧你们来了,多陪陪她,让她有点盼头,”董师长看向正抱着乐乐玩的刘桂花,眼底都是温情“你们不在,这个房子连个热乎气都没 有。” 何欢自然知道,于是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其实我们想着,等开学后,你们和我们一起住洋房那边,第一方便让乐乐上幼儿园,妈每天接送也能有个营生。 第二,我也能每天走读,这样每天能见面,就是让爸您折腾些,去军部的路程变长了。” 对于这些,董师长不咋在意,也就多半个多小时,每天来回就一个多小时而已,如果能让桂花开心点,那都值得。 大家商量的功夫,刘桂花把对联拿出来,让他们赶紧贴上。 三个大人抹浆糊的,搬凳子的,还有贴对联的,分工明确。 最后穿着一身红棉袄的乐乐跑出来指挥,童稚脆嫩的声音温暖了寒冬,也活跃了气氛。 “姥爷姥爷,你都贴歪了,左边点……不对不对,是那边……” “你个臭小子,左右不分还来指挥?” 乐乐的声音和何欢的笑骂飘荡开来,留下一片欢声笑语。 等到初五,大家刚想着去洋房那边打扫卫生,就听到电话铃声,何欢接起来就听到是何晴的声音。 估计是有什么新消息了,果然,夏家人得到了可以回城的许可,拿着那个去办手续和介绍信,就能离开了。 “离开?他们欠村部的钱不用还了?粮食不用还了?想离开,说的真轻松。” 何欢勾唇翻了个白眼,想无债一身轻的走,可没那么容易。何晴知道何欢还有后手,也就不纠结他们,又说了夏清嘉那边的 消息。 她听说夏家人能回城,又发了一阵疯了想要跑出去,被李老艮给拦住,刚出院,还没出月子,可不能出去。 如今孩子孩子医院的保温箱里,她可不能出事。 但惦记回城的夏清嘉怎么可能老实,表面不吵不闹的,可晚上的时候就用枕头差点把李老艮给闷死,然后光着脚跑出去。 而后就跑到牛棚又是哭又是闹想要跟着,奶水都顺着衣服往下流,那个场面,真的是一辈子都未必能见到。 “后来呢?” 何欢想象到夏清嘉作妖的场面,不得不说很精彩。 “后来,被李老艮带回家,用绳子栓起来了,不然四处乱跑多吓人。” 也因为这事,夏家人直接住进了村部,就怕夏清嘉晚上再摸过去把牛棚点了,到时候一家人不等回城就成了亡魂。 得到差不多的消息,何欢挂了电话,让何晴这几天跑跑邮局,自己会给她汇钱。 等回头,大家去打扫的时候,何欢将夏清嘉的事情告诉了薛尚武,她现在估计就和砧板上的老鼠一样,焦急的不行却又无可奈何。 夏清嘉越痛苦,何欢才越痛快,才能对得起那些她伤害过的人。 “她这个样子,夏家人不会心软给带回来吧?” 薛尚武刚说完,何欢就眨着眼睛靠着他的肩膀,一脸谄媚的样子。 “那就得麻烦你帮忙啦~你给村里打个电话,让夏家人干到把村里欠的钱都还了才能走,这样他们自顾不暇,还能 带着那么个拖油瓶?” 夏清嘉被自己媳妇讨厌,就算是何欢不说,薛尚武也会打电话疏通的。 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宠溺的答应着,并没有发现楼梯下一个瘦弱的身影呆愣在原地。 打扫卫生是个非常废人的事情,尤其对于三层的洋楼来说,搁置了一年多,弄干净是真要命啊。 董师长每天看着几人早早出去,累的筋疲力竭的回来,有心找几个士兵去帮忙,但是却被拒绝了。 自家的事情怎么能麻烦军人,不好。 终于,打扫了五天后,那栋闲置的洋房终于重新焕发生机,而收拾完的第一天,何欢就准备找个负责打扫的,也不用干啥,就打扫卫生,一个月二十块钱。 她真的不想再收拾这个了,太累了,那么多的玻璃,擦的她都恶心了。 将一切收拾好,何欢找来夏琼楼,扔给他一套体面的衣服换上,跟着她上车就往夏家之前的工厂而去。 “咦,我记得这里不是纺织厂么,怎么变成这么萧条?” 刚到纺织厂门口,夏琼楼就很纳闷,一度以为是不是走错了。 何欢下来的时候环顾四周,之前小说里提到过,这纺织厂的生意不错,夏明君靠这个回来后就东山再起了。 怎么到她这里就和鬼城似的,难道她看了个假小说? 就在疑惑间,负责看门的老头走出来,刚要问他们干嘛,就看到夏琼楼,这不是之前夏老板家的二少爷么,听说都下放了。 “ 郑大爷,您还记得我么,我是夏琼楼,”夏琼楼也认出他,赶紧走过去“这纺织厂是怎么了,好好的连人都不见了?” 郑大爷闻言,也是重重一叹气,哎,说来话长,世道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