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个姨娘生出来又不是她想的!凭什么江凝萱就能嫁入琅琊王家,凭什么江凝韵就能有国公夫人为她行礼!

而她,等明年及笄时,嫡母难不成会为她将国公夫人请来吗?恐怕在嫡母看来,一个三品官员的妻室便能打发了吧。

至于她的将来,嫁给哪个高官侯爵做妾——就像她姨娘一样,永远比别人低一等;又或者,随便找户人家嫁了,管他是走夫商贩,好歹卖个彩礼钱。反正江家没落至此,便是家中女儿嫁得地位再低些,又有什么!

只是,江凝韵决不会如此。就因为从不同的肚子里出来,还真是天生就不一样了。

她只求佛祖不要让她的一生那般平平淡淡,任人安排。甚至,她要比江家其他人过得更好,她要让别人再不敢因她的出身欺她,辱她,看不起她!不管是江家人,还是旁人!

柳姨娘同寺中师傅商量着捐香油钱。江欣雅不喜殿中浓烈的香火味道,便要出去散散,止住杜鹃。

寺院背靠青山,修砌了石板路蜿蜒向上,曲径通幽处,清寂空寥。虽每日都有僧人清扫,但秋日落叶纷繁,间或凋落,零散地点缀着石阶,别具美感。

春生枝上,秋入泥中,匆匆一生。天地之大,谁知道它?

江欣雅沿着石阶,随心赏景,或走或停驻。见着前处一方巨石横在路旁古檀树下,便斜靠粗壮的树干,坐在石头上冥想。

楚钰从山上下来,发觉前面似乎有一个绿衣小姑娘睡在山石古木上,犹如林中仙子,自然,单纯,天真,不知世事,误入人间。

楚钰愈发放轻了步子,免得扰人清梦。待走近些,经过巨石前,忽的瞥见了江欣雅的脸,粉黛淡施,眉清目秀。

呆站在原地,面露欣喜,

“雅儿”,楚钰不自主的轻声呢喃道。

自他重生后,每日都琢磨着培养自己的势力,如此才不至于连心爱的女子也得不到!顾念着雅儿尚且及笄,便克制着自己,不去寻她。

还有一点便是免得见着江凝韵,出什么幺蛾子。不想,今日,竟有意外之喜!倒是多亏的母妃叨念这让他来此还愿了。

江欣雅并未入睡,只是远远瞧着来人衣着华贵,不知是哪家的公子,也不知自己怎么想的,直接装了睡觉的样子。

却听到来人唤她——雅儿。

方才悄然一眼,晓得她从未见过此人,可这语气柔和,亲昵熟稔,不知道的,许还要以为他们相交已久。

睁开眼,与眼前人不经意地对视,带着三分似醒未醒的茫然。

楚钰只觉得自己要溺在这汪汪泪眼里了。

“姑娘怎的独身一人在此山中休憩,却无陪同?林中愈发显得秋寒清冷,当心着凉。”

江欣雅虽觉得此人太过热情孟浪,但近看发现衣服布料是她叫不出名字的,针织做工也都是极好的,断定他家世不俗,软了声音小声娇怯怯答道,

“小女随家中长辈来此地寺中上香祈福,顺便来看看风景,,倒是一时困倦,睡着了,实在失礼。”

楚钰听了,总觉得江欣雅纯稚娇嫩,还是孩子性情,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相对无言,,江欣雅提起裙摆小跑回去,转角时又停住回看了一眼,欲语含羞。

留下楚钰回味着。

他要加快速度了,这一世,他决不会再让任何人拆散他和雅儿!

江凝韵不行,太子也不行!

江欣雅坐在马车上,思索着方时遇着的那人身份地位——那周身的气度,怎么着也是二品以上大员家中的嫡子嫡孙才有的。若是还有机会碰见就好了。

唉!再碰见又有什么用,她一个庶女,姨娘还是婢女出身,父族不显,母族无人的。即便是做妾,那人怕也是瞧不上的。

她知晓出身并非自己能选择的,可还是忍不住,愤愤看了眼柳姨娘,又立马转过头去,掀起车帘看路旁景色。

柳姨娘察觉出女儿似有不对劲,却没说什么。

孩子大了,总归是有自己的想法的,但万事她都会尽力为她护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