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婉推开旁边准备搀扶她的婢女的手,自己站起来,朝府里走去,又扭回头,看向桑康,“你若是个真有胆的,便是把她娶了做平妻,她也不至于被我在府里打压着不敢出声。说到底,还是因为你!”

佟婉的脸已经充血肿了,说话时只感觉一阵阵的疼,可她还是说完了,顿时觉得痛痛快快!

她虽是桑康的正妻,这府里的女主子,可无论什么,桑康总是先紧着魏玉露,把她置于何地!

再说那魏玉露,这么多年却也不出家,若是要做那姑子,何不绞了头发去庵里?偏要死赖在桑家,还只是表兄妹呢,又不是亲的,魏家人也没死绝,连个人都养不活了吗?

佟婉气愤着,这些年明面上虽应得好好的,可背地里,怎会对一个自己丈夫给与了过多关心呵护的女人好?今日都说出口了,她倒是痛快许多,从前,她装的实在是让自己恶心!从现在开始,她便都不必在意了。

她真的,都受够了!

桑康看着佟婉进去,没说话,当年,终归是他错了,是他错了啊!

桑康少有的叫管家拿了几坛酒,准备彻夜借酒消愁。从前他极为自律,府中的酒都是手下人逢年过节送来孝敬的。

管家不知今日主子是发生了何事,回来还与夫人大吵,想来定是心里不痛快极了,特意挑选了其中的烈酒。

桑康喝得醉醺醺,晕头转向,全然忘了今夕何夕。齐钺谰却在王府中气着了,正和楚钰发着牢骚。

他今早退朝后约了桑康和楚钰午后来府中议事,这等了一下午不见人影不说,刚派去桑家的人回来说,桑康回府后发了阵脾气,现下已经喝醉了。

齐钺谰再也耐不住了,破口大骂起来。他看在桑康是一直跟着他的人,平日里这才恭敬着,没想到桑康却这般不给他脸面!真把自己当个玩意儿了?

自己身为皇子,君臣之礼,他桑康难道不知吗?从前自己礼贤下士也就罢了,今日这般无礼,将来指不定会怎样呢!

楚钰看着齐钺谰抱怨着桑康,没说话。他今日本也懒得来,只是木怡然竟然怀孕了,还直接告诉了父王!

楚钰是怎么也没料想就那么一晚,这木怡然都能怀上,可是楚王已然知晓,便是他想偷偷弄掉孩子也没法子。不仅如此,木家的也找上门来,似乎是想让他把木怡然抬为平妃,好让肚子里的孩子变成嫡出。

江欣雅倒是没对他说什么怪罪的话,只是紧锁眉头,时而叹气,倒叫他更加自责了。

在楚钰看来,江欣雅温柔懂事,宽厚知礼,哪像楚王和木家的,一个逼着他留下这孩子,一个连他妻妾的名分也要安排。最讨厌的就是木怡然,看着与世无争,哪想到会算计自己,携子夺位!

楚钰懒得再同楚王和木家的争执,又愧对江欣雅,便想着出来躲个清静,可在这端王府等了这许多功夫,全听端王抱怨去了!实在是烦躁得很!此刻也不想再听这些废话,索性辞了齐钺谰出去。

齐钺谰也知晓今日自己确是耽误了楚钰的时间了,又在心里暗暗埋怨了桑康一句,笑着让人把楚钰送出去。

齐钺谰原是准备叫人来一起商讨扳倒家的事,但此刻看着楚钰走远,倒想到了旁的事。

前几日木家主找上他,想让他劝说楚钰将木怡然抬为平妃。可是自己因为不欲插手楚钰家事,况且若是自己答应,帮着木家,世子妃便有了威胁,他可不愿让江欣雅难过,故而拒绝了。

只是,要是楚钰真答应,伤了江欣雅的心,自己是不是,就能有了机会呢?

齐钺谰思索着,叫人去把木家主找来。

楚钰出了端王府,却不想回去。走着走着,到了千香楼前,那鸨母一看到他,便把他拉了进去。又忙热情地叫来几个姑娘,让她们好生招待世子殿下。

楚钰寻了个位子坐着,没拒绝姑娘们的讨好奉酒,只是不让人近身。这楼里的,对这些贵人们也有几分了解。譬如这楚世子,早年也是个混迹秦楼楚馆的浪荡子,后来才渐渐收了心性,来了楼里,通常也只是喝些酒,看看舞,听听小曲儿。

可她们还就喜欢这样的客人!长得好,服侍不服侍的都不吃亏,又轻松又又银子拿,哪像有些人,心苦陪了一晚上,还不如楚世子心情好时给的零头多!

也因为这般,虽然方才鸨母只叫了几个好看的过来,但此刻好些个看见了楚钰的都凑过来了。群芳环绕,叫旁边人看了好生艳羡。

楚钰喝着酒,又让一个口才好些的,说几个笑话,若是逗乐了他,便多给银子。

他酒量向来极好,喝了几杯仍是清醒得很。偶然抬头,却见着楼上赵沐构进了雅间。

据他所知,赵家对赵沐构可没那么大方,千香楼雅间可不便宜,一晚上可就要五百两呢!看来这雅间里应是还有旁的大人物了。

赵沐构是太子的人,想来屋里应是太子吧。只是不知道两人有什么大事,偏找了这么处地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