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廿日。宜纳采、嫁娶、出行;忌祈福、动土、破土。

地上积着层层的雪,天上却已停了。温暖柔和的阳光铺洒向人间,于是,人们眼前皆是干净的光。

穿红戴彩的下人吹吹打打,喜气洋洋,街道两边挤满了人贺喜,等着红娘撒喜钱。红妆十里,闹腾了整个京城。

楚王府派了两队人马迎接新人,只是为显平等,楚世子留在府中,而由王府的两位庶子迎亲。虽然皆是侧妃,但天子赐婚,这场面,到底是不能小的。况且两家又都不是一般的富贵人家,这名头上差了些,面上总要尽量再好些,才不会辱没门楣。

江康儒少有得受了邀,得以进门观礼。不止如此,他还带上了江夫人和江凝韵。

从前什么都不敢想,可有了楚世子和江欣雅这一遭,他倒是觉得前些日子真是府公子也是说不定。毕竟不是他吹,凝韵丫头的样貌是着实不错的。

且今日国公府必会来贺喜,届时他也好看看,他江家的二姑爷究竟是哪位!只可惜凝萱丫头嫁得早了,大姑爷虽是王家人,可庶出确实不体面。要是那时多等等,不然没准也能挑一个大家嫡子呢!

江欣雅在云翠院绣着小香囊。年节要到了,她没多少银子,只好提前做了这些,到时候充作礼物,也算心意。

想着今日的婚礼,却是说不出内心的感觉。自己的未婚夫婿正在迎别的女人进门,虽然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能嫁给楚王世子,虽然不知道原因,不过,她好像,已经有点难过了。

木怡然安排在东边的尚琅院,任婂则去了南边的觅绸院。

洞房之夜,楚钰一个人待在房,准备等天明了才出去。前生他娶了江凝韵倒是不怕得罪后面的人,倒是今生,怎么一个个的都嫁给了他,烦得很!

反正不过名号罢了,给了便是,就当府里多养几个闲人了。至于其他,确是万万不会有的。

木怡然本就所嫁非所愿,等了一刻钟未见到人,便直接就寝了。从小到大,还没人敢这么对她,让她等着。

倒是任婂,等到深夜,以为楚钰宿在了尚琅院,哭了一场才歇下。还是第二日听下人说世子爷是一个人休息的,这才恢复了笑脸。

江康儒在婚宴时特意叫了江欣雅去“经过”家人附近,却未发现有人有反常之处,疑惑得很。可惜问了江凝韵又得不出什么话。

江凝韵也是无奈,自己就像个待主的物件儿,任人发配。

江康儒在心里祈求着二女千万和二公子郎情妾意,如此,又能给江家多个好亲家。

君早醒来时头还有些痛,宿醉之后,整个人昏得很。抬眼一看,发现并不是自己屋子的装饰。敲打着自己的头,陷入了回忆。

昨夜,他在楚钰的喜宴上喝了两杯酒,然后,似乎就醉了。再然后。。。。。。

天啊!

君早赶忙下了床。他只穿着亵衣,外衫都挂在旁边的架子上。一把扯下开始套上,还不等系好腰带便急着跑出去。

赵沐构从远处回来,却正瞧着他逃走,也没叫他。倒是路上遇到的赵家的仆从竟也认出来他的身份,问着好。

君早急急忙忙地回了国公府。君延见到弟弟大早上行事匆匆,叫了他一声,也不知是不是君早太着急了没分出心思听见,并未回应,只一溜烟的回了自己的屋里。

君延挺奇怪的,但一想到了昨晚的事,只以为是他面皮薄,觉得自己丢了人吧。倒不理会了,接着去做自己的事情。

回了屋,君早抱着膝,蹲在墙角哭。内心有些终于把话说出口的释然,但更多的是恐惧与担忧害怕。

昨夜,他喝醉后,抓住了赵沐构的衣袖怎么也不松手。众人无奈,便让他跟着赵沐构回了赵府。

这些,都不是重点,关键是,昨晚他死拉人家一起睡,还终于大着胆子亲了他,说喜欢他,想和他在一起。

若只是这般,君早还不至于脆弱的哭起来。而是因为。。。。。。

因为赵沐构立马惊悚地推开了他,还用袖子用力擦拭,好像他很脏似的。他现在还记得那眼神,不可思议中带着淡淡的鄙夷。

只可惜他当时实在不清醒,还伸手去拽人家,结果直接把人吓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