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齐珵光回来时,听人说了今日的事,担心江凝韵胡思乱想,但晚膳时见她神色正常,倒放心许多。

公务繁忙,有些累着了,齐珵光便早早歇下了。搂着江凝韵,进入了梦乡。

不知什么时候,朦朦胧胧中,似乎听到了一声哭声。

齐珵光还不大清醒,睁开眼,屋子里有些暗,但也不是全然无一丝光线,外间的灯着,透了些光亮进来。

柔和模糊的光线下,齐珵光发现身侧的人在流泪。

依旧在自己怀里,满是依赖的姿势,可脸颊上反射着微光的分明是泪。

怀中人似是在压抑着,只偶尔才会克制不住发出声音,总是安静的任脸上溪流泛滥。

齐珵光动了下,撑起身子,“韵儿,怎么了?”

江凝韵发现人醒了,赶紧止住哭声,想装睡混过去,又觉得实在是掩耳盗铃。

江康儒亲自寻了江逢君好几次。

江逢君态度冷淡,江康儒却热络地不行,只恨不得将人拉进江家,记入族谱。又是用父子血缘亲情打动,又是借着自己几个女婿的势许以前程好处,当真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江逢君虽已经和江夫人商量好了,但对着这些年并未尽什么责如今舔着脸来的“父亲”,可实在没什么好感,拖了几回,算不得拿乔,倒也叫江康儒急上不久。

等后来好容易答应了,江康儒提出这认亲仪式要大操大办时,江逢君立马拒绝了。

他的出身从来不是什么光彩事,从前只知是弃儿,如今知是富家公子与青楼女子一夜风流的产物,若非江家无嗣子,哪里轮得到他?这样的丑事张扬出去,只会更丢人,不晓得要叫多少人耻笑!

早听闻他这生父是个糊涂的,也亏得运道好,娶了江夫人,素日里还能扶持些。

楚王府里,齐钺谰正与楚王交谈。

齐珵光之前的动作,摆明了迟早要对他们动手,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下手为强。

齐钺谰想玩一把大的,可楚王犹犹豫豫的,没个准信儿。毕竟楚王虽是王爷,却非皇室血统,即便太子即位,顶多被下些权势,也不会有大碍,性命无碍,荣华依旧,实在没必要为了一个皇子堵上家族前程。

楚王不像世子那样,他更低调,更享乐。如今这般的日子已是足够,便得了从龙之功,怕是就要没什么好日子了。

眼下端王需要楚王府的助力,自然礼遇,将来君臣有别,又是知晓王府能力底细,难免心生疑虑,到时候卸磨杀驴王府也无力自救。

只可惜自己嫡子偏生与太子不合,要搅合进这趟浑水。也罢,反正等他百年之后,这王府终究是要交给他的,败在他手上,也是楚家的命!

齐钺谰瞧出楚王态度懒散敷衍,正有些不虞,却听下人传话说世子回来了。登时面露喜色,楚王瞧见,干脆叫人唤了世子过来,又推说自己有事待办,直接离开了,至于端王的心思,他不猜也知晓。

太医正为江凝韵把脉,没什么毛病,便只依旧开了些调补身子的药。

“娘娘还年轻,许是时候未到,无需着急。”太医收拾医箱,临走前宽慰江凝韵道。

江凝韵眉宇间有些失望,没说什么。

鹊儿领着太医出去。

“今日麻烦您了,娘娘心情不大好,怠慢之处,还望见谅。”说着,递了些打赏银子。

太医接过,“臣明白,还望娘娘宽心。”

银子不算少,来这么一趟倒也赚了。太医的俸禄不高,开销主要是依靠打赏银钱。宫中若有好事,诸如妃嫔有孕这种,把脉的太医能得不少赏赐;其次便是治好了某位高位娘娘的疾病;偶尔被请到宫外去各位大人们府中瞧病,也有不少收益。

但若是误诊出事或者无力救治,也不是有什么好果子吃的。

尤其是为尊贵的人看病,越有权势,越接近死亡。前朝曾有帝王宠妃无故病亡,那帝王也是气急了,将所有太医都杀了,着实是人间惨案。

他算是东宫的专属太医,自然不希望东宫中人出事。太子殿下康健得很,太子妃娘娘亦然。只是自大婚之喜后,东宫再未听说过什么喜事了。

虽然至今未听说太子殿下纳什么美人通房,但太子妃娘娘无所出,许多人已是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