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只身赴约

“是小丫头拾去了,郡主恰好看见,就给要了回来。”千千奇怪他问这些做什么,不过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告诉他也无防。

“给你了。”开心手指一弹,胭脂盒打着转向千千飞去。

千千慌得连忙接住,千恩万谢的去了。

开心脸上嘻笑敛去,遥望天边,喃喃自语:“她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

晃了晃头,实在想不出其中玄机。

拆了信,是一手漂亮绢秀的小楷。

慢慢将信折起,收入怀中。

刚迈进院门,一把扫帚飞了过来。

开心惯性的侧里弹开,也不看来人,一连跳着躲闪,一连嚷:“哪有这样的爹,也不管在哪儿,见面就打,我又有哪儿做的不对了?”

阿福追了一圈,扫帚抡得呼呼做响,没能碰着他的衣角,累得气喘,扫帚撑地,停了下来:“叫你给你娘寻盒好些的胭脂,眼见再过几天就是你娘的生辰,波斯的船硬是不来,叫我愁了好些日子。今天好不容易听说有波斯的船靠岸,你倒好,转手就把到手的胭脂,拿去讨好了人家小姑娘。”阿福越说越气,又抡起了扫帚:“你这个不孝子。”

开心抱了头躲闪,叫屈道:“本来是想给爹拿去讨好娘的,结果到手才发现,是小姑娘用的颜色,爹带身上,没准被娘认定你在外面找了小,讨好不成,反而几扫帚给抡出来,所以才没敢给你。”

“还敢说,过去你眼里尽是骰子,现在尽是小姑娘,就没装过你爹,你娘……真是,白养你这么大。”阿福举了扫帚又打。

“哎哟,这简直是什么爹嘛。”开心被逼着跳上院中石桌。

阿福看准位置,正要一扫帚扣下,见眼前飞来一物,又听开道:“接着啊,摔了可没第二盒了。”

忙一把抓在手中,摊开手中,却是一个精致小盒,比刚才看见开心给那小丫头的又不知精美多少,忙丢了手中扫帚,打开一看,果然是一盒红艳艳,香喷喷的胭脂,顿时眼露笑意,瞥向蹲在石桌上,随时准备逃跑的开心:“波斯的?”

“啊。”开心撇着嘴角,就着石桌坐下,一脸的无奈:“赊的账,你自个给钱啊。”

阿福抬了手,作势要打:“你这小子。”

开心忙重新跳蹲在桌上,往旁边一缩:“我给,我给,行了吧,真要命。”

“那刚才那盒?”阿福口里虽凶,裂着的嘴角怎么也合不上:“真漂亮,早点拿出来不好,非要气气你爹。”

“买一送一,那盒是次品,说最多两盏茶功夫,就掉得活脱脱一只花斑鹿,难道爹想亲一只花斑鹿啊?”

“谁说要亲……亲……亲了?”阿福那张瘦小的脸顿时象灌了鸡血,脸烫了一阵回过味来,举手又要打:“你这臭小子,说你娘是花斑鹿。”

开心抬手护着头:“不是没给你吗。”

“次品,你还拿去哄小姑娘?”阿福这才笑嘻嘻的收了手,又看手中胭脂盒,幻想着妻子擦上这胭脂该有多漂亮。

“又不是我老婆,我理她成不成花斑鹿呢,反正那张嘴,又不是我去亲。再说她又不是花钱买的,用不上,丢了也不亏。”开心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从石桌上跃了下来,懒懒洋洋的瞅着他爹:“爹今天进府,专程来拿胭脂的?”

“算是吧。”

“是王妃叫你来的吧?”开心拉下嘴角直接揭了他的谎言。

“来拿胭脂,顺便见王妃,不行啊?臭小子,就你话多。”阿福心满意足的将胭脂小心的收进怀里。

“爹,你都这把年纪了,又收手这么多年,别再出来淌这浑水了。”

“你以为爹想啊?不是那银狐搅得人心惶惶,王妃也不会找我……你”阿福轻叹一声,也有些无奈。

“那银狐不为恶,你理他做什么啊?”开心眸色微黯,神情仍是一派吊儿郎当。

“他错就错在即不为恶,又不被皇家所用。那些官家贪来银子,不时的被他挪去分给百姓,银狐还不被那些人恨死?”

“救济百姓还有错了?”开心扁着嘴,歪歪斜斜的没个站相。

“他把银子挪去,给皇家就成,给百姓就不成,拉拢民心,这是皇家大忌……你就不能站好?”阿福一脚踹在他小腿上:“我回去了,你都这么大了,有空就回去跟我好好学点本事,别天天游手好闲的,到处惹事生非。”

“疼死我了。”开心抱着小腿蹲了下去,一脸的无赖相:“学来给皇家办事啊?爹给皇家办了几十年的事,还没办够啊?光想着就没劲,我不学。”

“你这小子,我平日全白教你了。”阿福瞪了他一阵,最终一摔手,带着气冲出了院子。

开心脸上的那副浪子的无赖相渐渐消逝,眼里闪过一抹望不到头的凝痛,牙关咬紧,心中默念:“爹,虽然你常教我,不小忍则乱大谋,但为了活下去,依附仇人,这样的忍,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对不起。”

无忧刚回来“暮言轩”,丫头就递上一封信。

信手拆开,纸上画着一枝云凤纹包玉金簮,簮子柄上刻着“兴宁”二字,这簮子有些眼熟,蹙着眉想了一阵,赫然想起了这簮子的出处,才看向下面字,写着:

常乐在我手中,以此簮为证,如果不想死的话,亥时三刻到庙西厢院一聚。

无忧吃了一惊,再看那簮子,实在不解,兴宁屋里有许多簮子,怎么偏戴着这么支老得快掉牙的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