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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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宫里出来时已经是午后,夫妻俩先往清晖园拜见了荣王妃。
虽然已经拜托姐姐照看林瑾初,荣王妃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见林瑾初好端端的回来了,才算放心了些,摆摆手示意谢风扬先走,荣王妃拉着林瑾初坐下,道:“这一趟可还顺利?”
“有皇后姨母看顾,自然是顺利的。”林瑾初点着头,先前虽有些紧张,但也没有害怕,唯一有些遗憾就是没见着白素素,不过白素素是宫中女眷,林瑾初是外命妇,虽如今林瑾初进宫的机会多了些,但想也知道很难见到她。
荣王妃安心了些,道:“我也不担心别的,只是宫里人心眼多,怕你吃亏。”
说到这个,自林瑾初与谢风扬定亲,那些皇子妃、公主们,给她设套也好,说话挤兑也好,都不是第一回了。初时林瑾初还有些紧张,要细细思量才能想出最合适的解决之法,如今大约是习惯了,也轻松多了。这回也算运气好,在东宫呆了半晌,除了见到了两位公主,倒没遇见其他人。
听林瑾初说起太子妃姐妹,荣王妃倒是点点头,道:“肖家一向是厚道人家,云梅和云柳姐妹性子也都好,你与她们若是处得来,倒是可以常往来。”
林瑾初应着,又道:“我瞧着,云柳妹妹似乎十分讨厌夫君的模样,这其中有什么缘故吗?”
“是吗?”荣王妃倒是不知道这回事,肖云柳常年在外面,她也只见过几回,印象里是个活泼可爱的姑娘。细细想了想,道:“扬哥儿小时候淘气得很,尤其十岁以前,总是欺负小姑娘,有一回府上摆宴,他竟然往一群小姑娘杯子里丢东西,气得一群小姑娘差点挠花他的脸……”
“……”没想到谢风扬还有这么讨人嫌的时候,林瑾初一言难尽的看了眼面前的杯子,亏得她那时还没机会参加王府的宴席,怕也要有心理阴影了。
荣王妃说起儿子淘气的事,也来了兴致,抓着林瑾初将谢风扬年幼时的黑历史都扒了一遍,才心满意足的放林瑾初回去。可怜林瑾初,相识前对谢风扬的印象是矜贵高傲的贵公子,定亲后对谢风扬的印象是温和坦率的少年郎,如今突然发现,谢风扬曾经是个人嫌狗厌的中二少年,落差真不是一点点。
才刚刚成婚,谢风扬还想跟林瑾初多培养感情,衙门那边还在婚假中,太子原本给他安排了个差事,也叫他推了,早早回到清风居就等着林瑾初回来。结果林瑾初在王妃那里一呆就是大半个时辰不说,回来看他的眼神总是怪怪的,想起母亲对他说过,夫妻间最应当坦率,最要不得的就是你猜我猜最后谁也猜不透,谢风扬犹豫了片刻,道:“阿初,怎么了?母妃说了什么?”
林瑾初将谢风扬上下打量了一遍,长叹一声,道:“真没看出来,你小时候还怪讨人厌的啊!”
“……”谢风扬蒙了一下,原谅他,从小到大听到最多的都是夸赞他的溢美之词,讨人厌什么的,实在难得用在他头上。本着不懂就问的精神,谢风扬十分诚恳的请教:“娘子,此话怎讲?”
林瑾初被谢风扬这模样逗笑了,道:“今日在宫里,见着肖云柳了,我本来还以为她中意你,所以才与我为难,谁知提到你,她立刻就炸毛了,还是你小时候曾往她茶杯里丢鸟屎……”
“……”他做过这种事吗?谢风扬想都没想,一口反驳,道:“胡说,我从小就聪明懂事,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唔、唔,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林瑾初连连点头,口中却接着道:“但母妃说,你小时候可是淘气了,有回王府摆宴,你往一群小姑娘杯子里丢东西,差点让小姑娘们挠花了脸!”
“……”所以,母妃特意留下林瑾初说话,是为了传播他的黑历史吗?有这么扯后腿的娘吗?
林瑾初倒没觉得谢风扬小时候做过的蠢事有多么不可饶恕,只是听多了谢风扬的聪明早慧,听说他年少时也淘气,难免有些惊讶,见谢风扬这般着急紧张的模样,越发被逗笑了,道:“谁小时候还没做过几件蠢事啊,我小时候还将堂兄习字用的毛笔剪秃了呢!”
“真的?”谢风扬觉得,林瑾初素来就是乖乖的小姑娘,是一点都没想过她也会淘气。
林瑾初点点头,是真的,但是她前世的时候。那时小孩子习字都用铅笔,只有堂兄从小练法,也练毛笔。兄弟姐妹们都好奇,偏堂兄宝贝得很,也不许他们看,他们就瞅着堂兄出门的时候,偷偷去找来玩,毛笔软软的同其他的不一样,他们就趁着堂兄不在,拿剪刀给剪秃了。为这事,一向沉稳的堂兄还哭了一回,他们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熊孩子都挨了打,只除了天生心脏病的她,小孩子哪里懂得那么多的内情,自那以后小姐妹们都不理她,那也算是她少有的淘气的经历。
“那挨打了没?”谢风扬好奇地问道,小时候淘气,他可没少挨父亲的板子,可惜小孩子闲不住,伤还没好,又开始惹事。
“没有。”林瑾初摇摇头,半真半假道,“我小时候身子不好,又单独留在京城,伯父哪里会打我。”
谢风扬想起两人定亲前,林瑾初受的那些委屈,林宏达要好名声,自然不会动手打寄养在府里的侄女儿,便是袁氏,想来也不会当面对林瑾初做什么。可林瑾初一个小女孩儿,独自在伯父伯母家中住着,想为难她实在太容易了,想来这些年林瑾初是受了不少苦的,忍不住叹了一句,道:“我怎么就没早些认识你!”
林瑾初不大明白,早些相识能有什么不同,只提醒他道:“我那时跟吴三定了娃娃亲的。”
“……”谢风扬想了想,道:“若是早些认识,我一定会将你抢过来,反正我那时也是个任性妄为的皮小子!”
林瑾初被他这一句逗笑了,两人便也揭过了这个话题,说起其他的事,才刚刚成亲,从前两人一年里相处的时候还不如这一两日多,两人也不嫌腻歪,东拉西扯的一下午就过去了。
转眼大半个月就过去了,到了肖太尉寿辰这一日。肖太尉德高望重,但还不到皇帝为了他给百官放假的程度,谢风扬得等下了衙才去,而林瑾初则是同荣王府的女眷一道,早早地就去了肖家。
王府说是人口繁盛,但侧妃妾室们自然没有资格出席这种活动,便是上蹿下跳得厉害的王侧妃,也只能咬牙切齿的留在王府中,出门做客的,也只有荣王妃、林瑾初、吴秀兰加上五个庶女。荣王妃才不在意旁人说她苛待庶媳、庶女什么的,一溜的马车,荣王妃直接带着林瑾初上了最好的那一辆,吴秀兰还想着荣王妃怕人诟病,这回也得喊她一道,顿时气得脸色暗了一个调。
林瑾初这是头一回以荣王府世子妃的身份出席宴会,荣王妃不担心林瑾初丢脸,只担心林瑾初不能适应身份的转变,路上还细细叮嘱了一回。林瑾初知道荣王妃都是好意,自然是一一应了下来,这边闲话叙完,马车也到了肖府门前。
林瑾初不是头一回来肖家,但以往作为小姑娘同如今作为新媳妇自然是不同的,就像往日,见过肖家老太太之后,她可以出去闲逛游玩去了,但如今,她得陪在荣王妃身边,听一屋子的已婚妇人说东家长西家短,这会儿她才算明白,荣王妃所说的,身份的变化是什么意思。
好在办宴席可不是为了让人都围在这屋子里说话的,冬天烧着炭炉,加上女眷们身上的脂粉香味,屋里空气不流通,待久了得缺氧。于是做了不大会儿,肖家大奶奶便前来招呼,说戏台子摆好了,请客人们过去看戏。
林瑾初从屋里出来,就让肖云柳截了去,肖大奶奶嗔了小姑子一眼,不好意思地朝荣王妃道:“云柳不懂事,叫王妃见笑了。”
荣王妃先前才听林瑾初说起肖云柳,听说肖云柳至今还记恨着谢风扬,倒觉得这小姑娘还蛮可爱的,闻言笑笑道:“哪里,小女孩儿活泼可爱才好,阿初就是性子太静了,我还望她学得活泼些呢!”
肖大奶奶便明白荣王妃不反对的意思了,嗔了肖云柳一眼,道:“还不快去,杵在这里作甚!”
肖云柳吐了吐舌头,可见是不怕这位长嫂的,嘻嘻笑着拉着林瑾初走了,还小小声抱怨,“我在这里等林姐姐好久了,林姐姐偏在里头不肯出来,我都快冻成冰人儿了!”
林瑾初没反驳,只笑道:“你那小师弟,如今就在府上?”
“嗯!”肖云柳点点头,“住在府上方便些,在外头,请了大夫都不尽心,在我们府上,他们可不敢敷衍。”
林瑾初点点头,没有再问,由着肖云柳带着她走,今日是肖太尉寿辰,肖云柳的师兄师弟虽是府上的客人,不过小师弟生着病,自然不好凑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