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攻城(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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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8章攻城(2)
临冲(攻城塔)乃古典时代机械武器的集大成者,高六丈,阔二丈,分为上中下三层,内藏甲士,外蔽皮革,重量超过万斤,需要数十人共推而行,十余座临冲同时横压过来,对江陵守军造成的冲击可想而知。
历史上以“吕公车”之名出现在中国战场上的攻城塔,甫一露面,便骇得守方“满城皆哭”。
江陵守军虽然没被吓哭,却也陷入了极大的恐慌之中,尤其是当他们发现射出的火箭对这些庞然大物根本不起作用的时候。
传统的攻城武器云梯,缺乏防护功能,士卒在攀爬的过程中,时刻面临着头上箭矢、巨木、礧石、沸水的威胁,想要成功爬上城墙,绝对是九死一生。
相比之下,临冲就有保障多了,在攻城前,士卒躲在其内,敌人难以伤其分毫。攻城时也远比云梯便捷,士卒无需攀爬数丈高的城墙,直接跨过吊桥即可。
因此当十余座临冲陆续到达江陵东城墙下,并徐徐落下吊桥,立刻便有数以百计的刘景军甲士蜂拥而出,杀入城头。
过去需要付出极大代价,才有机会登上城墙,现在刘景军借助临冲,轻而易举就成功了。
江陵守军此前从未见过临冲这种大规模投送兵力的方式,措手不及下,阵地接连失守。
眼见刘景军源源不断杀上城头,十余处同时告急,蔡瑁不由心急如焚,先是飞石车,再是这种攻城利器,南贼战具,何其之利也,江陵,真的能守住吗?
当年襄阳遭到袁术、孙坚联军围攻,形势岌岌可危,随时有覆灭之祸,他都没有像今天这般动摇过。其实这也怪不得他,面对巧思堪比鲁班、墨翟的刘景,谁又有自信一定能够守住城池?
尽管心中有些悲观,但蔡瑁却也不愿坐以待毙,他瞥了一眼慌乱无措的刘琦,忍不住暗暗摇头,平日里刘琦倒是颇有几分其父的雍容气度,可到了危急之时,却表现得如此不济,终究是虎父犬子。
蔡瑁对刘琦道:“南贼仰赖战具之利,攻势甚猛,必须要尽快遏制住其势,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说罢,蔡瑁亲率亲卫部曲,游走各地,指挥士众作战。
蔡瑁虽无良将之才,可也绝非无能之辈,至少在笼络人心方面,颇有过人之处,其出身名门,家世豪富,为人轻财而好施舍,因此极得军中之心。
守军将士见蔡瑁不避矢石,亲临战阵,不由士气大振,人人奋勇争先,殊死搏战。
“杀……”黄忠手持宝刀赤血,于城墙之上横冲直撞,疯狂搏杀,赤血刀下,无一合之敌,所有阻挡他前进的敌人,最后都变成了他脚下的尸体。
战前,为了向刘景表忠心,冯习、高翔、霍笃、魏延等原荆州军将领纷纷自请为先登,黄忠自然也不例外,刘景几乎没做考虑,便将先登重任交给了黄忠。
黄忠是众降将中最晚归顺者,却最得刘景看重,众将无不嫉妒万分,黄忠亦有感刘景之信重,誓要先登破敌,拔得头功。
黄忠一记横扫千军,斩断三支长戟,持戟者亦纷纷吐血倒地,黄忠顾不上补刀,趁机冲入缺口,挥刀斩向一名重盔厚甲者。
此人身上穿着精致的鱼鳞甲,且左右有亲卫保护,至少是个别部司马。黄忠早就盯上他了,一路杀来,就是为取其首级。
黄忠猜测没错,此人的确是一名别部司马,负责其所在地段的防御。面对势如猛虎的黄忠,其与亲卫舍身迎战,奈何黄忠乃世间无双猛将,根本不是区区数人能够匹敌,不过数息工夫,他们便尽数成为黄忠刀下亡魂。
黄忠割下敌将之首,系于腰间,口中气喘如牛,厮杀良久,以他的体力也感到有些吃紧。
“杀啊……”
守军并没有因为别部司马被杀而畏战不前,他们很快便再度合聚,向黄忠发起疯狂进攻。
黄忠亦惊讶于敌军的韧性,不得不中断休息,挺刀再战。
哪怕体力不在巅峰,黄忠依然勇猛无敌,赤血刀暗红的刀光在人群中熠熠生辉,顷刻间,便连斩六七人,杀人如同割草。
可黄忠再勇猛,也架不住敌人不惜性命相搏,黄忠每杀一人,对方马上便补上一人,甚至两人、三人……城墙上本就空间有限,守军利用人数上的巨大优势,犹如一张慢慢收紧的大网,不断压缩黄忠的活动空间。
当黄忠再无闪转腾挪的余地,左右伤亡开始剧增,其本人也接连被敌人刀戟击中,好在身上袍铠十分坚固,才不致重伤。
黄忠不解敌人为何如此悍不畏死,直到他在人丛中看到了蔡瑁的身影,方才恍然大悟。
黄忠心中一动,江陵虽是刘琦做主,可蔡瑁才是关键,若能够将其杀死,江陵可不攻自破。
奈何两人之间隔着无数的敌人,想要突破重重阻碍,击杀蔡瑁,纵使霸王复生也难办到。
明知希望不大,但黄忠却不愿就此放弃,他集结数十名先登死士,冒险一搏,结果陷入重围,数十名先登死士便已十不存一,黄忠也险些被敌人围杀。
幸而后续援兵及时赶到,黄忠才得以脱险,随后敌军乘机大举反攻,黄忠率众死守阵地,经过反复多轮的拉锯,终是未能挽回败局,被敌人赶下城墙。
黄忠回到地面,心中不胜愤懑,抓紧时间休息,待体力稍有恢复,便重新率众登城。不久后,黄忠再度被守军击退。
黄忠的情况,便是刘景军整体的缩影,将士们不断杀上城墙,又不断被敌人赶下。
这也正常,江陵带甲超过万人,临冲兵力投送能力虽然远远强于云梯,但和城上的守军相比,人数仍然处于绝对的劣势。
激昂的战鼓声响彻竟日,刘景军从日出至日落,对江陵城发起无数轮猛攻,当刘景军鸣金收兵时,江陵城上城下,双方士卒尸体枕藉,血液交融,再不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