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底,都城的初雪终于是下了。 赵景月里三层外三层的穿得极厚,对于一个南方孩子来讲,这冬天也太冷了。 但她此刻颇有些兴奋,这雪可不小,下了一整日,雪已经垫起来了。 吃过晚饭,雪停了,赵景月便撒欢了,她嚷嚷着想跑出去堆雪人。 瑾安和瑾宁自然是不会错过玩闹的机会,缠着她跟着出了门。 赵景月在前面抓雪握成球,瑾安和瑾宁便绕着她转圈踩雪。 孙英站在屋门口直嚷嚷:“景月,把他俩看着啊,别摔了。还有你们几个的帽子都别掉了!立夏你也是!” 操心的唠叨声不停。 赵景月嘴里应着“好”,却看也没看一眼身后的弟弟妹妹,自顾自地在那里堆雪人,雪在手上化了,双手冻得通红也没感觉。 她还直喊立夏帮她将雪球滚大些。 身后的瑾安和瑾宁学着赵景月伸手去抓雪,这俩孩子也是不知道冻手的,抓起来朝着面前一撒,两人对视,笑开了眼。 立夏可太忙了,她又要帮着赵景月滚雪球,又要在注意瑾安和瑾宁别摔雪地了去了。 孙英急的都想出去将赵景月揪进来了。 立春连连阻拦:“夫人,您别出去了,外头冷,立夏在旁边看着呢!您将这披风披着吧!” 孙英边披披风边念叨:“立夏被那丫头使唤来使唤去的,她看得住谁?” “夫人您别急,我再去添些炭来,等会我也去外面看着。”立夏说着就打算往外走。 这回轮到孙英拦住她了:“你这丫头也是,帽子帽子不带,衣服衣服不穿厚点,就这样还想往外跑!” 孙英念叨着从屋里拿了赵景月的帽子和围巾塞给立春。 “夫人,这……不妥……” “有啥妥不妥的,你看人家立夏,裹得多严实!别到时候受凉了,还得去看大夫,不划算!” 帽子和围巾终究是带在了立春的身上。 立春在府上寻到管炭的人,那人见立春来了,立马笑脸相待。 如今这府上谁还不知西院住着的主子是他们的财神爷。 府上的伙食好了许多不说,人家主子还不麻烦人,平日里几乎不会来寻他们,乐得自在。 到了这冬日冷的时节,西院的主子还许了管家,可以让大伙一块儿用些炭取暖。 能跟着这样的主子,那都是一辈子的福气。 那人一听是要取炭,又起身去整了一小簸箕的炭,还说不脏了立春的手,他给送过去。 炭送至门口,那人便识相地回去了。 立春添了炭就出了屋子。 赵景月听见脚步了,回头一看:“立春姐姐,快来带着瑾安和瑾宁玩儿!” 倒不是她怕这两个小的真的摔了还是怎的,而是她和立夏滚雪球的时候,瑾安和瑾宁总是过来捣乱,每个人控制住真是不行。 立春应道:“好!” 雪人终于是在三人的合力,两人的捣乱之下做好了。 瑾安看着眼前这白白胖胖的雪人歪了歪脑袋:“啥呀?” 瑾宁还想绕着雪人转圈,赵景月跟在他后面,就怕这小子一个手欠给她推倒了。 “这是雪人!” “雪人?”瑾安跟着念了一遍。 小丫头说话还说不清楚,若不是赵景月教的,她都不知道这小丫头在念叨什么。 瑾宁这小子绕了半天,和赵景月玩了起来。 他本想趁人不备偷袭雪人,还好赵景月眼神就没离开过他,一把将他拽了回来,塞到了立春的怀里。 “信不信姐揍你?”赵景月抬手做了个凶恶的表情,假意要揍他。 瑾宁怕了,呲牙一笑,这回老实了。 赵景月看着这雪人,总觉得哪里空空的,她盯了半晌,总算是觉得哪儿不喜庆了。 她脱下了自己的红色围巾,裹在了雪人的脖子上。 “小姐,小心受凉啊!”立夏劝道。 赵景月摆摆手正打算说没事,孙英站在门口催回屋了。 几人在外面玩了半个时辰了,赵景月还脱了围巾,等会受凉了就麻烦了。 瑾安和瑾宁还不乐意回去,立春和立夏对视一眼,同时蹲下身将两个小主子抱起来就跑回屋了。 进了门,孙英将赵景月往火盆旁一丢,接着就是瑾安和瑾宁,连立春和立夏也没逃得过。 五个

人刚刚玩了雪,被火这么一烤,手一发热就开始痒了。 瑾安和瑾宁哭闹着挠手。 “咦,痒得很!”赵景月也挠个不停。 “别挠了,等会挠破了!”孙英按住了这个,按不住那个。 忍了好一阵子终于是好了。 “外面又下雪了。”孙英站在窗户旁, 赵景月起身走到了孙英的旁边。 孙英这副愁眉不展的模样,她怎会不知到底是在想什么。 她叹了口气,说道:“都城的雪都如此厚,北境恐怕已是暴雪。” 确实如此。 眼下,莫奇的队伍还没到北境,周长永的身体情况又不可征战,如今大军当真是受赵年才的指挥。 虽说莫奇人未到,但顺安府又送来了一批火炮。 周长永和赵年才在平州商量的对策本是一路北上,在安北城的附近驻扎营地,寻找时机,伺机攻城。 可刚行进过半,暴雨便来袭,一连两日皆是不停。 有些地方已经一脚踩下去,雪深过膝了。 “不行,这暴雪不停,不能再前进了。” “叔,往后撤些吧!去我们来时穿过的那片林子,至少那里能找找看有没有干柴,能生火取暖。”上官瑞泽建议。 现在军中大部分人都体力不支了,急需供暖,那片林子就在后方不远处,撤回去不难。 北境天气恶劣,敌军即便是相较于他们更适应这种环境,但在如此暴雪之下,他们定不会出来探路。 这也是为什么周长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