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哪是唠叨了几句啊,有几百句几千句了。我里嘀咕着,嘴上万万不敢如此说。

“我也觉得与您一见如故呢,中午了,留下来吃饭吧,这个时间思宇爸爸该回来了,我让他买条鱼回来。”

我作势欲打电话,她拦着,拿起她的包说:“不用客气了,以后见面的时间还多呢,有机会我请你吃饭,你可要给我个面子才行。”

“凌老师这是哪里的话,应该我请你才对,那今天我就不留您了,改天我们约,好好地聊一聊。”我说着,朝楼上喊:“思宇,凌老师要走喽,下来送送老师。”

冯思宇好像一直等在门口一样,我语音方落,他就开门跑了出来,与我一起送凌老师出门。

送凌烟到楼下,刚巧冯深开车回来,凌烟停下脚步看着冯深的车停好,我心猜疑,果然啊,和冯深有渊源。

陈昏晓从车上下来,灰头土脸和我打了声招呼:“妈。”然后朝思宇的老师看了一眼,他这个小屁孩对老师一向没什么好感,如果是像他口才班的老师曾绮玉那样年轻漂亮的他可能还会有一些热情,但是对眼前这位身材走样还是别人家的老师就提不起一点好感了。

“我快累死了,妈,我先上楼了。”陈昏晓往电梯走。

凌烟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陈昏晓,连冯深和他打招呼都没听进去。

冯深又重打招呼,她听到了却没回应,神情恍惚地走了。她这一走,打破了我对她和冯深有渊源的猜疑,铸造了她和陈昏晓可能有渊源的新猜疑。

冯深看着凌烟离开的背影,问我:“她怎么了?是不是冯思宇在学校做了什么让她难以接受的事了?”

我手触着下巴想了想,回答他:“应该是,应该也不是……”一抬头看他,发现他也是一鼻子灰,而且头发也乱乱的,新买的运动衣已面目全非。

我惊讶:“你们去挖地道了?怎么这么脏。”

他一脸无奈:“快别提了,我先上去洗个澡,下午时,我要和你好好谈谈。”

我茫然看了一眼冯思宇,他茫然摊摊手,跟着冯深一起回了家。

我收拾好碗筷回到卧室时,冯深已经盘膝坐床上等我了。

我嬉笑着走过去,问:“怎么了?被陈昏晓气的了?”

他说:“你先把门关上。”

我一步一回头,不知所云地关上房门,见他一脸严肃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来,老老实实脱了拖鞋,和他一样盘膝坐着,静静等着他的“好好谈谈。”

他深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冷静,实际上我知道他一直忍着脾气的,吃饭时我就见他没怎么吃菜,而陈昏晓也是一语不发,眼睛在冯深身上瞄过来看过去,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冯深说:“今天的亲子运动会上,陈昏晓表现的……”他提了一口气,我心也跟着上提,等他呼气时,他终于勉强自己给了我一个皮笑肉不笑:“很~不~错。”

“嗯?”怎么和我想象的不一样?我看着他:“真的?”

他点点头,语气不畅:“今天,我和陈昏晓的腿绑在一起做亲子游戏,本来我们俩走的挺顺的,朱敬昊和他爸爸默契不够,突然摔倒了,陈昏晓二话不说转身就去扶他们父子俩,我没察觉,和他往相反的方向使力,所以,两个人都摔了,砸在了朱氏父子身上……”他停顿了下,又说:“虽然……好心帮了倒忙,但陈昏晓乐于助人的品质,值得……夸奖。”

“是吗?”我怀疑看着他,陪陈昏晓参加那么多次活动开过那么多次家长会,我可从来没听到过别人发自内心地夸奖他一次。

冯深眼神有些躲闪,根本就不看我的眼睛回答问题:“是,是啊。”

我喊了他一声,他回过头,立即问我:“今天思宇的老师来说了什么?”

我头疼摸摸脑仁:“哦,她说冯思宇太优秀。”

冯深好像并不意外,哦了一声下了床,要往外走,我也下了床:“你干什么去?”我话还没说完呢。

他回过头说:“我出去一趟,看一个朋友。”

“什么朋友啊?很着急吗?”我紧问。

他拍了拍我肩膀,道:“一个合作过的朋友,你在家休息,让冯思宇和陈昏晓自己坐公交车回学校上下午的课。”

他没等我说完,便急急地拿了车钥匙出去,我想细说冯思宇的事都没来的急。

陈昏晓可能是听到我房里的关门声了,冯深刚出去他敲了两下门就进来了,眉毛抬高声音极小,眼睛飘忽不定:“妈,冯叔叔,和您都说我什么了?”

我双臂交叠在胸前,阴阳怪气问他:“你觉得他会说什么啊?”

陈昏晓心虚地笑:“这、这我哪知道他会说什么呀?他,说了什么呀?”

我走过去,拍了一下他的手,他吓得一哆嗦,这摆明就是心里有鬼啊!

为不让他对冯深的印象变差,我只得按照冯深告诉我的说:“他说,你表现的很不错,让我给你合理的表扬,你想要什么表扬啊?”

陈昏晓神情松动,赶紧摆手道:“什么都不要,都是应该的,我上学去了。”

然后一溜烟似的逃出房间。

我心里大概有个谱了,冯深和陈昏晓站在一起骗我了。真是糊涂,理想中的好爸爸就是这样当的吗?他完全没必要失去原则彻头彻尾的改变,我不是那种心眼如针尖一样是非不分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