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深不信,眉头皱紧:“我陪我妈来开点发烧的药。”

他这样说着,沈阿姨就朝我们走过来了。我心有点发慌,不会再让我解释一遍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吧?我刚才是怎么说的来着?我去,怎么给忘了。

沈阿姨诧异了下,她刚张开嘴,我就先热络地问她发烧严不严重?

她说只是嗓子有些发炎,其它无碍。

我点着头:“那就好,那就好,我……陈昏晓还在家里呢,他不会用煤气,别把房子给烧了,呵呵~我先走了。拜拜。”

此时,我连余楚都不想管了,再呆下去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撒谎了。

还没跑两步,医生从彩超室出来:“秦昭宜人呢?秦昭宜的检查单还没拿呢,她人呢?”

我天,我的检查单?有没有搞错啊?

我仰天泪奔,不敢看冯深和沈阿姨的表情,硬着头皮去接检查单,心里期盼着医生不要再多说一句话,让我安安静静地走。

结果证明,是我想的太美好了。在我手触到检查单时,医生郑重其事地说:“流产的话越早越好,明天一定要记得来啊。”然后她不顾我噎死的脸扭头对沈阿姨说:“你们看病随我来内科办公室吧。”

医生走了,我还在石化,冯深和沈阿姨同时被吓呆。

我再度泪奔,我能给他们解释要流产的不是我吗?

正当我处在不尴不尬左右为难的时候,余楚从卫生间出来了,目光在我们三人身上寻量:“怎么了?怎么都没反应?诶,这位不是昏晓同学的家长吗?好巧哦。”

冯深最先回神,冷冷看了我一眼。

我心一慌,赶紧把检查单塞进余楚怀里,撇清自己:“这是……你的检查单。”

余楚接过去瞄了一眼姓名栏,说:“这上面清清楚楚写着秦昭宜三个字的,这是你的。”

卧槽,我真的是……

我特么真想爆打这个女人,管她是不是弱势群体呢,谁都不要拉我。

我磨拳擦掌准备上时,冯深的眼神冷的能将我原地冻结。他的声音也是冰到极点:“妈,这里空气不太干净,我们换一家医院看吧。”

沈阿姨还没从惊讶中缓过来就被冯深扶着走了。走前,冯深还给了一个厌恶腻烦失望透顶的眼神,这下我不是泪奔,简直是要决堤了,我千辛万苦准备的采访就要泡汤了……我的奖金也要泡汤了……

我悲伤掐上余楚的脖子:“都是你这个女人干的好事,你要草菅人命为什么要拉上我?造孽啊,我怎么会认识你这个蠢货?你赔我钱,我的钱……”

余楚被我掐的翻白眼,求生欲涌上来,痛心疾首的自责:“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刚才没反应过来,孕妇比较健忘,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里撑撑船吧……”

我撑个屁船啊,我撑撑突突直跳的右眼皮,认命地拽着她走了。

等到我回家都三更半夜了,陈昏晓和我妈还没睡。一个趴在地毯上玩游戏,一个躺在沙发上听戏曲,两人看到我表情神同步,都是掀掀眼皮看一眼,再若无其事挪开。

我摸了摸瘪瘪的肚子,想请我妈为我煮碗面,我妈又掀掀眼皮,嫌弃说道:“三十岁的人了不在外面过夜还有脸回来?还有脸请六十岁的老母亲劳心劳力给你煮面?”

我举手投降:“妈,妈,我错了,我自己来、自己来。”

我妈嘟囔:“活该,让你吓跑我给你安排的相亲对象,自作自受。”

我深吸一口气。算了,没那个精气神儿和她吵。坑娘的人生,坑不成娘也要活啊~

我揉着咕咕叫的肚子走进厨房,不知为何,站在锅灶前,脑中总浮现冯深那个冰冷的眼神。

一想到那个失望透顶的眼神我这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我把铲子一扔,坐在一颗大白菜上心想:要不要给冯深解释一下今晚的事?

以他眼睛里容不得半点沙子的脾气,我如果不解释的话,那采访真的会完蛋。采访一完蛋,纯子也完蛋。纯子一完蛋,我更完蛋。

ZT这个采访看似普普通通却能带动整个报社的长期的巨大的连锁反应,从而造成一种混沌的现象。

我不能让与我情同手足的纯子她的职业生涯葬送在我手里吧?那我岂不是连八岁的陈昏晓都不如?

想到这,我便没犹豫了,拿起手机拨打冯深的电话号码,试图亡羊补牢。

第一次,电话响了两声被他挂断了。

我鼓励自己要坚信“只要诚意真,定感动冯深”,所以他挂断电话对我没有丝毫影响,我仍然面不改色心不跳又把号码拨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