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念说:“我可以请我的导师接收你妈妈,他会给出一套合理的治疗方案的。”

冯深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癌症是现代医学仍无法突破的一个难关,尤其是晚期,到了这一步,余下的时间可能就要论秒过了。

我见冯深出去,才敢问刘念:“沈阿姨还有多少时间?”

刘念叹口气:“不会超过一个月。”

我心一缩:“怎么会那么急?治疗也无法延长吗?”

刘念从办公位上站起来,关上办公室的门后才对我说:“病人早就知道自己得了淋巴癌,她的血检中有止疼药物的成分在,我说句不好听的,她可能早就不想活了。”

这怎么可能呢?她怎么能放心的下冯深和冯思宇父子俩呢?

冯深在医院要照顾沈阿姨,冯思宇他没办法兼顾,我自发地又一次把冯思宇带回家。

冯思宇心思比较重,他知道奶奶不会没有多少时间陪他了,晚饭一点都没吃,一个人躲在房间偷偷抹泪。

我妈听我说了沈阿姨的事后长长叹气:“唉,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健康的人和病中的人面色是不一样的,她就是化了妆也能瞧出端倪的。还有一点儿,我听你说是淋巴癌才想起来,我见冯思宇奶奶几次,她脖子里好像都系着丝巾。”

我恍然,好像是哦。

沈阿姨脸上总化着妆、脖中总系着丝巾,说话有气无力,我一直认为她是生活的精致优雅,没想到那是她掩盖病情的方式。

我拍拍脑门,悔不当初,太粗心大意了。

陈昏晓看了看我面前一动也未动的饺子好像很失望,他问我:“昭昭,你真的不吃饺子了吗?”

我妈观了一眼陈昏晓,夹起一个饺子硬塞我嘴里:“你不吃不喝,冯母也好不起来。赶紧吃几个,陈昏晓给你包了硬币的。”

“谁说是硬币的?”陈昏晓大叫。

我妈拿筷子翻饺子,想把那个与众不同的饺子给找出来。

陈昏晓包的皱巴巴,而且……很丑,我妈三下就给挑了出来。陈昏晓睫毛眨呀眨的看着我,使我不得不将这坨面糊一样的饺子塞进嘴里。

我怕硬币硌到我的牙,极缓地嚼着。直到舌头碰到一个奇怪的东西,好像没有硬币那般坚硬,但也不似饺子陷那么柔软,我猜不到是什么东西,赶紧把它吐在桌子上。

沾着饺子陷模模糊糊的东西看上去像一团纸,我打开,空白一片:“你这写的什么?”

陈昏晓脸一僵,不敢相信夺过去,反问我:“我的字呢?你怎么把我的字给吃了?”

我妈懵了:“她哪有只吃字不吃纸的本事?”

我问他:“你是不是用铅笔写的?”

他还是不明白地点了点头。

铅笔字体本来就不会很明显,尤其是包成一团在水里煮,又被我放进嘴里嚼,会消失也不足为奇。

我妈问:“你在纸里写了什么,当着昭昭的面说出来也是一样。”

我想,我妈此时想的应该是和我一样的,他最多在纸条中写上一句昭昭,生日快乐;或者我想要个什么玩具诸如此类的,怎么样我和我妈也没想到,他在连做了十个深呼吸后,咬着牙闭上眼对我说了一句:“妈妈,生日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