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一见我碗筷也不收了,用身前的田园风格围裙擦了把手坐到我对面,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盯着陈昏晓看。

陈昏晓拿着包子刚咬了一口,老板娘就语不惊人死不休:“这孩子,一看就知道是狐狸精生的,不然谁能生出这么漂亮的男孩啊!”

“咳……”。

这“夸人”的方式太太太太明媚脱俗了,害我八宝粥豆子都来不及全咽,呛的要从鼻孔里窜出来。因为鼻塞,豆子被堵在鼻腔内,我用十成功力做了个鼻腔深吸,才成功将豆子混合鼻涕咽进肚里,保住了老命。

陈昏晓比我聪明,他一口吐掉了包子,直接避免了噎死的悲剧发生。

他气呼呼看着老板娘:“狐狸精都是年轻貌美的,老奶奶你膀大腰圆虎背熊腰,这辈子你也成不了精。”

陈昏晓的毒舌让老板娘很受伤,她看着陈昏晓撇嘴:“我是夸你呢,你这小孩讲话真难听,昭宜,你得好好教育教育他。”

我干巴巴笑两声,送走老板娘庞然大物的身影,扭头对陈昏晓说:“她这辈子还是有可能成精的,老虎精。”

陈昏晓嘿嘿嘿笑出来,心情好的多吃了一屉鲜肉包。

他学校离家是真的远,弯弯绕绕虽不及山路十八弯但也让我有种走路去纽约的感觉。

公交车走走停停兜兜转转了快两个小时,弄得我头昏脑涨胃里翻腾,差点把早餐献给车厢。

我有点后悔卖车了,我应该卖了大房子换个小房子。

把陈昏晓送到学校,改了监护人的联系方式后,我又风风火火坐公交转地铁去上班,到报社时我的一条命只剩下一丝游气了。

新闻二组办公室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我歪在自己工位上,从包里拿出手机想一看眼时间,没能如愿,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了机,我已无力再跑到主编办公室拿她和我匹配的数据线充电,趴在桌子上无力呻吟。

“咚咚咚”三声敲门声响,我头也没抬,埋在电脑屏幕后。

有嘟囔声:“没错啊,晓畅新城报社,怎么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呢?”

嗯?鬼影子,这三个字好耳熟。

我挣扎着飘飘忽忽寻他的影子,四对相对时,他一声尖叫,手里的花飞上了天:“鬼啊~”

他这一叫唤把我也吓个激灵,忽然有了力量从椅子一撅而起:“哪儿呢?鬼在哪儿呢?”

他盯着我眨眼眨眼再眨眼,三秒钟后才喘了口气:“原来您是人啊。”

我反应过来:“你才不是人呢。”

小伙子弯腰捡地上的五束花束,笑着解释:“您别生气,我今天刚到花店,就有姑娘打电话订花,她说她要送给死鬼的,是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的那种历鬼,所以我有些害怕。”

别说他害怕了,我听着都瘆的慌。

我问他:“谁订的?”

他说:“孟纤纤。”

“孟纤纤订的啊。”我抚了下胸口,“那给我吧我帮她签了。”

送花的小伙子走后,我将黄的白的那些鲜菊放在了门口回了座位,双手捧腮盯着那些菊花。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就回来了,看到我的第一反应竟然也是前所未有的统一。

“鬼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