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儿子这件事在报社已经不是秘密,所以大家见了陈昏晓后只有两种反应:一种是悲天悯人地摇头叹息,一种是心知肚明的装聋作哑。

我对以上这两种反应只能用一种礼貌的方式来回应:“嗨,您吃了吗?”

奈何这个社会上总有一种人喜欢把简单的问题往复杂了想,就像探究一加一到底该等于几这个答案一样,庸人自扰多烦恼。

我真的就是一句简单而纯粹的打招呼用语却被她们品出十几种解释,想象力丰富到令人感动。

所以当她们把这个问题反问给我时,我很干脆也很利落就解答了。

“昭宜你吃了吗?”

“吃了。”

“吃的什么?”

“饭。”

“切~”

你看吧,就是这么简单纯粹。

余楚说,世界就应该多一些我这种“单蠢”的人,此刻我觉得她说的对。

我们贾主编看到我来甚是高兴,摆着手喊:“小秦啊,你来了真好,快过来,这些是你上午的工作,快点做完,下午我们可以玩飞行棋了。”

陈昏晓听我们主编的话惊讶的嘴巴肌肉直抽搐,到底是小学生,见识就是短。

我们的主编她向来不走寻常路,包括~~名字。

她姓贾,单字一个纯,我们私下喊她纯子。

她身份证上的年龄是四十三岁,但是她一般都告诉别人她的心理年龄,三十四岁。其实她一直认为自己应该是二十三岁的,怕别人会说她不要脸就没好意思。

作为新闻部二组的老大,她的领导能力绝不常见。说一不二,说三道四,吆五喝六,乱七八糟,简直能让我们十生九死。

她对手底下的我们仨人永远都是如春风般和煦,扣我们工资时都是笑容满面的。

她的地位在我们报社那绝对是“德高望重”,只要报社有员工活动或者旅游聚餐,那负责拍摄、编辑、记录、写稿、收拾卫生的永远都是我们二组。

如今的我要养家糊口,不敢再让她对我失望半分,一整个上午都勤勤恳恳地整理征稿,陈昏晓我都没空管他闯祸没有。

待我把整好的稿件交给校队时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生活伤心没有关系,切不可再伤了胃。我去外面餐馆点了一份牛肉汤,吃到一半时突然想起陈昏晓还在会议室里饿着呢。

可如果我现在走了这剩下的半碗牛肉汤就要被倒掉了。

节俭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浪费可耻,此生浪费的粮食将来可是会挡在通往天堂的路上的。

我做了一会儿是‘无耻浪费还是光荣节俭’这个思想斗争,最后选择坚持着一颗赤诚之心把牛肉汤干了个底朝天,才心满意足回了报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