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队拍拍她的肩膀,想说什么,又有点无奈。

一波又一波的血浆送过去。易绵绵也赶了过来。“幺幺,我接了电话就过来了,情况严重吗?”

陶花幺看了看胡队,胡队肃着一张脸,不做回答。当时的情况很残酷,能捡回一条命,是莫等闲命大。如果是他,人到中年,身上旧伤连绵,是绝对不会挺得过这样重的伤。

看到他的表情,易绵绵也不敢再问了,环视四周,看向陶花幺:“夏可馨呢?她知不知道?”

陶花幺摇摇头。领导都在,夏可馨要来了,队里怎么想莫等闲的感情生活。而且既然冷战了,这种时候不知道也罢。

“血B型血告急,家属想办法献血!”护士从血调取剩下的血浆狂奔而来,跟他们说了这一句,又火速进入手术室。

陶花幺站起身,献血证她也带来了!“我去献血!”

“别急!我去!”胡队拦住他,“你在这里等候结果,我去献。”

他前脚刚走,后脚手术室里传来警报。护士接连进进出出,各种新的仪器往里输送。

“病人肾脏有出血症状,请求支援!”护士对外面的家属视而不见,甚至不再避讳他们,直接说出手术室的严重紧急。

陶花幺的背后已经湿透了,拿出手机不知道给谁发消息,只一遍遍刷新莫等闲的朋友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她的脸惨白如纸,连嘴唇都没有血色。自从莫等闲工作以来,这是第三次,大规模的手术救治。

莫等闲第一次受伤昏迷,在西北内陆。

他们还没有领证。

那边医疗水平欠发达,离得远。所以莫等闲只给她打了电话。

她赶去签字,没有人同意,说她不是亲属,没有法定关系。她求了很久,最终还是惊动了莫等闲的妈妈。那个温柔又可怜的女人,独自一人连夜辗转乘车赶到西北总医院,签字救命。好在莫等闲福泽深厚,醒了过来。

所以那次之后,他们达成一个君子之约。除非死亡,否则所有救治,由陶花幺执行,不要告知莫母。

“即使有一天,她需要承受失去我的后果,过程也不要折磨她了。这辈子,我爸对不起我妈,我也对不起我妈。”

肾脏出血,多严重她不知道。但是稍微看过些电视剧她就知道,一旦大出血,就回天乏术。

又是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沈宫阙风尘仆仆赶来,面容冷峻,如天神降临。大步流星地走过,带起阵阵微风拂过他的衣角。他的老师傅老亲自打电话,让他来医院救人,语气之急切让他重视。

陶花幺抬头,看到三日未见的沈宫阙目不斜视地走过去,身后跟着四五个同样严肃的医生。

她站起身,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开门进去,又迅速关上。

换好衣服登时手术台,孙主任一旁的副主刀给他让位。“已经止血,子弹离心脏太近,随时会导致大出血!还有碎片未清。”孙主任已经清理大半,体力有些不支。

他见沈宫阙到来,心底微微有些松口气,随即又皱眉。他的左手受伤,一直在康复,不知道能不能胜任这样凶险的手术。

沈宫阙沉着冷静,长长的睫毛在无影灯的照射下闪着冰冷的碎光。“镊子,纱布。”

护士连忙递过去。

“消毒水准备,孙主任支住左胸腔壁。”

他的眼前闪过手术室门口的小身影。那个握着结婚证泫然欲泣的无助样子,让他心底散发烦乱。

傅老说出莫等闲名字时,他沉默到想冷笑。造化弄人,居然逃不开这样的命运。

可是想到她,他还是来了。无论怎样,她都要开心地活着。

抛开杂念,他紧盯微摄像头拍摄的画面,在一堆血肉中寻找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