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茉眼中闪过讥诮和近乎残酷的冰冷,她本就不是好人,也极爱记恨,那种差点失去阿九的无助、愤怒、恐慌还有那种空虚的痛,都让她恨毒了司流风和司含香。

裴炎感觉到司空茉紧紧揪住自己背后衣衫的手,有一种彻骨的冰凉,他不由微微颦眉,眼中闪过一片深沉,随后他左反握住她的掌心,右手一抬就要不耐地直接了结了司流风,却忽然感觉有人在自己脚下靴子上有异动。

他低下头,却见锦雨正望着他流泪,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是两道浑浊的泪顺着脸颊流淌而下。

对于司空茉以外的女子,裴炎向来是没有任何耐性的,尤其是讨厌别人随便触碰他,裴炎厌恶地就要踢开她的手,却被司空茉拉了一下,他狐疑地看向司空茉。

司空茉淡淡地道:“她只是想要和那个男人死在一起罢了,孩子在地下也需要一个爹,不是么?”

她原本就不想与这些女人争风吃醋,更没兴趣和一个将死之人怄气。

静雨听见司空茉这么说,又落下了两行泪,竟浮现了感激的神色。

裴炎不可置否,只是点点头。

司流风一脸狰狞地对司空茉吼道:“司空茉,你这个卑鄙又残忍的女人,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司空茉倒是一点都无所谓,做鬼么?反正她也不是没有做过,若是他有这个本事再重生,她也未必会输,谁也不能预知未来,她冷淡地勾起唇角:“嗯,慢走不送。”

但此时,一道诡异的摇

摇晃晃的如同没有骨头一样的虫子一样的扭曲身影,竟一下子挣脱了白起的手,一种诡异的完全不是人能有的姿态摇摇晃晃地朝树下的司流风扑了过去。

白起一恼,正要伸手抓回司含香,却见她扑到司流风身上的那一刻,从嘴巴里吐出了一颗珠子,她对司流风露出个诡异又扭曲的笑来:“哥哥,我们永远在一起,只有我和你!”

司流风大惊,死命地想要挣脱司含香那恶心的身体:“不……你走开……疯女人!”

她眼中一痛,忽然大笑着在司流风惊恐的目光中按破了手里的那颗珠子,一种浓重的油气迸发出来,然后一股炽烈异常的火焰喷薄而起,瞬间将司含香和司流风给包裹在里面,司流风发出一声凄厉非人的惨叫,在火中竭力的挣扎起来。

司空茉一惊,拉着裴炎就退开几步,裴炎安抚地拍拍她肩头,低声道:“别怕,那是西域火龙油,遇到空气即烧,但是只能短距离触物烧,不会炸开,只是若碰到东西,不把那东西上能烧干净的都烧干净了,这火势不会灭的。”

白起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小小姐别担心,那东西没碰着就没事儿,都是属下方才大意了,原本以为她连坐都坐不起来的,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居然能跑过去!”

若是司含香拿着那油伤了小小姐或者九千岁,他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司空茉淡淡地道:“大意失荆州,若是再有下次,便休怪我不近人情!”

赏罚分明,是一

个优秀领导者保持团队运作与向心力的必要手段,人情是人情,但是有些事情却必须铁面无情。

白起一凛,随后躬身道:“是!”

司空茉看向那一团挣扎着已经渐渐不动的一对火中男女,至死,仍旧肢体交缠,司含香一个没了肋骨的蠕虫样的人,若是寻常人连坐都坐不起来,她竟然能凭借疯狂地信念,死死地抓住了司流风一同下地狱,也不知道是可悲还是可怜。

但也许她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只是做着她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罢了,就像他们在这里站立着的每一个人。

许是司含香那种可怕又惨烈的爱情,让所有的人都震撼了,皆沉默了下去。

那是一种执念,哪怕成为鬼魂,也不会放弃自己无望的、绝望的爱情的执念,它能让最狡猾的女人变得痴傻,它也能让最善良女子变得狠毒。

司空茉低头瞥了眼已经早已没了气息的锦雨,锦雨至死都眼望着司含香和司流风那还在烧的尸体,空洞的眼中满是不甘心与愤怒的狰狞。

她不由神色间有些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