惩戒堂。

“跪下!”

宋行风气得拍案。

柳氏坐在另一侧,轻声细语地劝道:“夫君莫要动气,别气坏了身子。”

“她简直把我们将军府的脸都给丢尽了!”他又瞪着二女儿,怒斥道:“你姐姐还未出阁,你如此行事,连你姐姐的名声都连累了!你……你简直就是不知羞耻!”

柳氏道了声“我那命苦的兰儿啊~”,执帕假意轻拭眼角,复又抬头道:“连荷,也不怪你爹发这么大火,你的确……”

宋连荷嗤笑,冷眼看她打断道:“我如何,还轮不到柳姨娘在这里煽风点火。”

“放肆!这就是你对母亲的态度?!”

柳氏凄凄惨惨笑了声,“妾身都习惯了,夫君不在家时连荷她……算了,都是妾身教导无方,妾身愿领罚受过。”

她这招以退为进,直把宋行风心里那把火拱得更旺了,“孽障!还不快跪下!”

宋连荷仍站得笔直,双手揽在身后,昂首道:“我没错,为何要跪?”

“你夜不归宿……你还敢说你没错?!”

“呵,夜不归宿?我为什么会夜不归宿?”犀利的视线抵向柳氏,一字一句:“父亲难道连查都不查,就听信了别人的三言两语?”

柳氏生怕她再多说,忙道:“老爷,您也别怪连荷了,有任何过错就责罚妾身好了,谁让妾身没有尽到母亲职责,二小姐再生怨怼那也是妾身该受的。”

她怯生生起身,只要宋行风在,她就是这副谨小慎微的模样,反而衬得宋连荷在府内作威作福一般!

啪——

宋行风摔了茶杯,果断喝道:“家法伺候!”

“夫君……”

“谁都不许替她求情!”

柳氏只好唯唯诺诺作罢。

跟在她身边的田嬷嬷立即去唤了家丁,不大一会就有家丁用托盘端着一根虎尾鞭进来。

这是宋家祖传的硬鞭,虎尾斑纹,鞭节短,有倒刺,专门用来惩戒犯错的子孙,坚硬冰冷的鞭身好似正在冒着丝丝寒意,只这么瞧着就让人上下牙直打架。

宋连荷看着虎尾鞭,身体率先做出了反应,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步。

这玩意要是招呼到身上,起码刮掉一层皮肉!

宋家也太狠了,这是惩罚子孙还是灭子灭孙啊?!

无意间瞥到柳氏幸灾乐祸的目光,宋连荷硬是咬牙挺住没让自己再退后。

宋行风上前一把握住虎尾鞭指向她:“知不知错?!”

宋连荷下颌绷紧,目光直视前方,“错的是父亲。”

孤身一人能在大城市立足,骨子里的宋连荷就是不服输的!原身再骄纵蛮横,身体里流的也是梨花将军的血,也不是个怂货!

“好……好!”

宋行风也没真想动手,东西打在身上自是疼,好歹也是姑娘家,细皮嫩肉的,根本受不住。

原本就是要吓唬吓唬她的,现在骑虎难下,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成!

柳氏是清楚他性子的,但眼下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可能放过?

于是,她轻声道:“夫君爱女心切,打在儿身痛在你心,依我看还是就这么算了吧,这事左右也没多少人知道。至于我兰儿……”她凄然一笑,“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无用,不似姐姐那般能为女儿争个县主的身份,有恃无恐。”说着便又落了泪。

宋行风紧皱眉头,其实他并不喜欢总提及先夫人,感情归感情,无论在朝野还是民间,梨花将军的名声都要大过他。甚至,有不少同僚都认为他能有今天,都是沾了林束娘的光、沾了宣昌候府的光!

这令宋行风始终耿耿于怀。

就因为他高攀了宣昌候府,高攀了林束娘,他的所有功勋全部被抹杀!他在世人眼中不是什么护国大将军,只是林束娘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