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在高楼林立的城市里呆久了,仿佛生出某种自大的安全感。

这里既不会有猛兽暴起伤人,也不会产生什么可怕的自然灾害。

野外生活,不止需要小心动物,也得小心变化多端气候与复杂地形。

若是夜宿河边,可能早上一起来,发现早被漫上来的河水冲走。

即使是雨天常见的闪电,野外也可能一个刺啦炸在人身上。

……

余吉安听见这句问话,好像勾起了什么深重的回忆。

他又喝一口酒,说:“有啊,我研一,第一次野外报道那天,就有个学长转移时不小心从悬崖上摔下来,至今他的坟墓依旧立在秦岭之下。”

可能没提防,这位老师不说则已,一说就是个这么沉重的事儿。

大家都沉默了。

余吉安可能意识到自己说的不太合适,忙找补:“不过,野外也有很多有意思的事情,风景也美。”

苏念熙想起来他的那本图集,不由得点点头。

于强却说:“啊,我看过你们学院一位学姐的风景画,她应该也是搞野外的吧,好像叫姜烟竹还是什么来着。”

有女生说:“哦哦,我记得,名字还蛮好听的。”

“她好像有帮明信片公司画画,没想到也是生科院的才女?”

易剑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并不想聊起这人,只说:“姜师姐后来改了分子生物学的一个方向,现在出国啦。”

“哦。”

大家好像对于见不到这师姐有点失望。

“听说姜烟竹是个美女呢。”

又吃了一会儿,余吉安好像是喝多了,说去上厕所。

待他离开,易剑忽然偷偷同苏念熙说:“他们也就算了,你以后可少在余老师面前提起姜烟竹。”

“我提个啥,我都没听说过这人。”

“哦,反正你知道就行。”

这家伙,只提要求不说理由,这样公平吗?

果然,苏念熙忍不住问:“他们怎么啦?”

倒是灵光乍现,想起余吉安有回说什么很难坚持这条路,如今听了姜烟竹的事情,倒像是在说她。

然后又很八卦地猜想:“难道他俩是男女朋友?”

“曾经是。”

易剑果然也没有多么强烈的意志打算替余吉安保守秘密,何况这倒也不是什么秘密。

“博士期间学姐就想一起转方向,但余老师不肯,那时候着急出成果,又时常在外面,有天学姐就提了分手。”

“哦……”

其实,苏念熙觉得这种故事挺常见的。

“好吧好吧,不提就是。”

心里却觉得其实余吉安不一定介意。

“而且啊,”易剑这个说八卦的反倒是好像没有尽兴,又说:“而且余老师到现在都没有再谈呢!”

苏念熙扳着手指头算年份,表情也渐渐显出一点点震惊。

“这么痴情吗?”

说到这里,余吉安已然回来了,他俩立马做贼心虚似的分开,各自夹菜。

那天吃完,苏念熙忽然有感而发给陆离拨了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