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熙见他痛苦地捂住头,虽然没有被打得暂时失去行为能力,却可以想象,一定很痛。

糟糕,我该不会弄巧成拙,惹恼了他?

苏念熙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她猛烈击打着男人的肩膀和后背,然后趁他躲闪的瞬间往门口逃遁。

惊慌失措之际,连门锁都与她作对,捣鼓好几下才打开。

那人却跌跌撞撞追了出来。

苏念熙举起球拍,大有同归于尽玉石俱焚的架势。

那人被吓住,愣了半天才说:“是是是是是我啊。”

苏念熙此刻才觉得声音有点耳熟,可定睛看看相貌,实在没什么印象,只是……看起来其实不怎么凶,反而是被苏念熙一顿暴打之后,有点怂怂的。

她暂时没把球拍砸下,好像是在等这人自证清白。

“我是精精,记得吗。”

那人说着,还做一个十分搞怪的动作,抓耳挠腮,看起来是在模仿猴子。

苏念熙心想,不过是半年没回来,精精怎么从猴子变成人了?

“你你你证明一下。”

她依旧不太相信。

“你是从二十五岁回来的,那时候的你就是个咸鱼,每天下班回家就是吃外卖看电视剧,回了高三以后又暴饮暴食,一下子胖了二十斤,那会儿圆得像个球……”

“够了!”

苏念熙暴喝,然后她平心静气下来:“我信了,不如说说你的事情。”

“是这样的,”精精揉着肿起来的额头,说:“我最近和那边取得了联系。”

苏念熙知道,他说的“那边”就是未来的实验中心。

“然后呢然后呢?”

“实验中心勉强倒是重建了,不过出了点问题。”

“什么问题?”

“比如,无法长期维持我那个圆珠笔形态,只好把身体一起传送过来。”

“哦,你是说,现在这个才是真正的你?”

“对啊对啊。”

精精似乎挺高兴他恢复了正常人形态。

苏念熙却冷冷道:“可我不关心这些,我的事情呢?”

精精也喜形于色:“中心可以把你送回去,送到你的二十五岁。”

“当真?”苏念熙这下子喜从天降,反而有点不太适应。

这样子的话,一觉醒来,她就可以无拘无束跟着何教授去西藏考察了,说不定在这个领域也小有成果。

没有人天生喜爱辛苦与劳顿,若不是几千年的教化,或许他们还是以不劳而获为最开心的事情。

说真的,如果可以不劳而获,却不用付出任何代价,不用承受任何损失的潜在风险,谁会愿意辛苦呢?

采得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甜。

现代社会,人们自主意识增强,似乎也时不时会有种辛辛苦苦却为他人做了嫁衣裳,而那些懒惰的人,似乎总有人帮助,倒是也过得有滋有味。

如果什么都不顾,当然是只要尝尽人生中的甜蜜,而跳过一切艰苦为上佳。

所以,她彼时从二十五岁回到高三,才会那样沮丧。